太乙金華宗旨有被翻譯成日文,德文.
後來又被翻回來叫"黃金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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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金華宗旨
(附:金華宗旨白話文、金華宗旨闡幽問答)
第一章 天心
自然曰道,道無名相,一性而已,一元神而已。性命不可見,寄之天光,天光不可見
,寄之兩目。古來仙真,口口相傳,傳一得一。自太上見化,東華遞傳某,以及南北兩宗
,全真可為極盛,盛者盛其徒眾,衰者衰於心傳,以至今曰,濫泛極矣 ! 凌替極矣 ! 極
則返,故蒙淨明許祖,垂慈普度,特立教外別傳之旨,接引上根。聞者干劫難逢,受者一
時法會,皆當仰體許租苦心,必於人倫曰用間,立定腳跟,方可修真悟性。我今叨為度師
,先以太乙金華宗旨發明,然後細為開說,太乙者,無上之謂。丹訣總假有為而臻無為,
非一超直入之旨。所傳宗旨,直提性功,不落第二法門,所以為妙。金華即光也,光是何
色?取象於金華,亦秘一光字在內,是先天太乙之真氣,水鄉鉛只一位者此也。回光之功
,全用逆法,注想天心,天心居曰月中。《黃庭經》云:「寸田尺宅可治生,尺宅面也,
面上寸田,非天心而何?方寸中具有郁羅肖台之勝,玉京丹闕之奇,乃至虛至靈之神所住
。」儒曰:「虛中」;釋曰:「靈台」;道曰:「祖土」;曰「黃庭」、曰「玄關」、曰
「先天竅」。蓋天心猶宅舍一般,光乃主人翁也。故一回光,週身之氣皆上朝,如聖王定
都立極,執玉帛者萬國;又如主人精明,奴婢自然奉命,各司其事。諸子只去回光,便是
無上妙誦。光易動而難定,回之既久,此光凝結,即是自然法身,而凝神於九霄之上矣。
《心印經》所謂「默朝飛昇」者,此也。
宗旨行去,別無求進之法,在純想於此。《楞嚴經》云:「純想即飛,必生天上,天
非蒼蒼之天,即生身於干宮是也。久之,自然身外有身。」
金華即金丹,神明變化,各師於心,此種妙訣,雖不差毫末,然而甚活,全要聰明,
又須沉靜,非極聰明人行不得,非極沉靜人守不得。
第二章 元神、識神
天地視人如蜉蝣,大道視天地亦泡影。惟元神真性,則超元全而上之。其精氣則隨天
地而敗壞矣。然有元神在,即無極也。生天生地皆由此矣。學人但能守護元神,則超生在
陰陽之外,不在三界之中,此惟見性方可,所謂本來面目也。凡人投胎時,元神居方寸,
而識神則居下心。下面血肉心,形如大桃,有肺以覆翼之,肝佐之,大小腸承之,假如一
曰不食,心上便大不自在,至聞驚而跳,聞怒而悶,見死亡則悲,見美色則眩,頭上天心
何嘗微微些動也。間天心不能動乎 ? 方寸中之真意,如何能動。到動時便不妙,然亦最
妙,凡人死時方動,此為不妙 ; 最妙者,光已凝結為法身,漸漸靈通欲動矣,此千古不
傳之秘也。
下識心,如強藩悍將,欺天君闇弱,便遙執紀綱,久之太阿倒置矣。今凝守元宮,如
英明之主在上,二目回光,如左有大臣盡心輔弼,內政既肅,自然一切奸雄,無不倒戈乞
命矣。
丹道,以精水、神火、意土三者,為無上之訣。精水雲何 ? 乃先天真一之氣,神火
即光也,意土即中宮天心也。以神火為用,意土為體,精水為基。凡人以意生身,身不止
七尺者為身也。蓋身中有魄焉,魄附識而用,識依魄而生。魄陰也,識之體也,識不斷,
則生生世世,魄之變形易質無已也。惟有魂,神之所藏也。魂晝寓於目,夜捨於肝,寓目
而視,捨肝而夢,夢者神遊也,九天九地,剎那歷遍。覺則冥冥焉,淵淵焉,拘於形也,
即拘於魄也。故回光所以煉魂,即所以保神,即所以制魄,即所以斷識。古人出世法,煉
盡陰滓,以返純干,不過消魄全魂耳。回光者,消陰制魄之訣也,雖無返干之功,止有回
光之訣,光即干也,回之即返之也。只守此法,自然精水充足,神火發生,意土凝定,而
聖胎可結矣。蜣螂轉丸,而丸中生白,神注之純功也。糞丸中尚可生胎離殼,而吾天心休
息處,注神於此,安得不生身乎。
一靈真性,既落干宮,便分魂魄。魂在天心,陽也,輕清之照也,此自太虛得來,與
元始同形。魄陰也,沉濁之氣也,附於有形之凡心。魂好生,魄望死。一切好色動氣皆魄
之所為,即識神也。死後享血食,活則大苦,陰返陰也。物以類聚也,學人煉盡陰魄,即
為純陽也。
第三章 回光守中
回光之名何昉乎? 昉之自文始真人也。回光則天地陰陽之氣無不凝,所謂精思者此
也,純氣者此也,純想者此也。初行此訣,乃有中似無,久之功成,身外有身,乃無中似
有。百日專功,光才真,方為神火。百日後,光中自然一點真陽,忽生黍珠,如夫婦交合
有胎,便當靜以待之,光之回,即火候也。
夫元化之中,有陽光為主宰,有形者為日,在人為目,走漏神識,莫此甚順也。故金
華之道,全用逆法。回光者,非回一身之精華,直回造化之真氣,非止一時之妄念,直空
干劫之輪迴。故一息當一年,人間時刻也,一息當百年,九途長夜也。凡人自的一聲之
後,逐境順生,至老未嘗逆視,陽氣衰滅,便是九幽之界。故《楞嚴經》云:「純想即飛
,純情即墮」。學人想少情多,沉淪下道。惟誦觀息靜便成正覺,用逆法也。《陰符經》
云:「機在目」。《黃帝素間》云:「人身精華,皆上注於空竅是也。」得此一節,長生
者在茲,超升者亦在茲矣。此是貫徹三教工夫。
光不在身中,亦不在身外,山河大地,日月照臨,無非此光,故不獨在身中。聰明智
慧,一切運轉,亦無非此光,所以亦在身外。天地之光華,佈滿大幹,一身之光華,亦自
漫天蓋地,所以一回光,天地山河一切皆回矣。人之精華,上注於目,此人身之大關鍵也
。子輩思之,一日不靜坐,此光流轉,何所底止!若一刻能靜坐,萬劫干生,從此了徹。
萬法歸於靜,真不可思議,此妙蹄也。然工夫下手,由淺入深,由粗入細,總以不間斷為
妙。工夫始終則一,但其間冷暖自知,要歸於天空海闊,萬法如如,方為得手。
聖聖相傳,不離反照。孔云:「致知」,釋曰:「觀心」,老云:「內觀」,皆此法
也。但反照二字,人人能言,不能得手,未識二字之義耳。反者,自知覺之心,反乎形神
末兆之初,則吾六尺之中,反求十天地末生之體。今人但一、二時中間靜坐,反顧己私,
便雲反照,安得到頭!
佛道二祖,教人看鼻尖者,非謂著念於鼻端也。亦非謂眼觀鼻端,念又注中黃也。眼
之所至,心亦至焉,何能一上而一下也,又何能忽上而忽下也。此皆誤指而為月。畢竟如
何?曰鼻端二字最妙,只是借鼻以為眼之準耳。初不在鼻上,蓋以大開眼,則視遠,而不
見鼻矣。太閉眼。則眼合,亦不見鼻矣。大開失之外走,易於散亂。太閉失之內馳,易於
昏沉。惟垂簾得中,恰好望見鼻端,故取以為準。只是垂簾恰好,任彼光自然透入,不勞
你注射與不注射。
看鼻端,只於最初入靜處舉眼一視,定個準則便放下。如泥水匠人用線一般,彼自起
手一掛,便依了做上去,不只管把線看也。
止觀是佛法,原不秘的。以兩目諱觀鼻端正身安坐,系心緣中,不必言頭中,但於兩
?中間,齊平處系念便了。光是活潑潑的東西,系念兩?中間,光自然透入,不必著意於中
宮也,此數語已括盡要旨。其餘入靜出靜前後,以下止觀書印證可也。
緣中二字極妙。中無不在,遍大干旨在里許,聊指造化之機,緣此入門耳。緣者緣此
為端倪,非有定著也,此二字之義,活甚妙甚。
止觀二字,原離不得,即定慧也。以後凡念起時,不要仍舊幾坐,當究此念在何處,
從何起,從何滅,反覆推究,了不可得。即見此念起處也,不要又討過起處,覓心了不可
得。吾與汝安心竟,此是正觀,反此者,名為邪觀。如是不可得已,即仍舊綿綿去止,而
繼之以觀,觀而繼之以止,是定慧雙修,此為回光。回者止也,光者觀也。止而不觀,名
為有回而無光,觀而不止,名為有光而無回,志之。
第四章 回光調息
宗旨只要純心行去,不求驗而驗自至。大約初機病痛,昏沉散亂,二種盡之。卻此有
機竅,無過寄心於息,息者自心也。自心為息,心一動,而即有氣,氣本心之化也。吾人
念至速,霧頃一妄念,即一呼吸應之。故內呼吸與外呼吸,如聲響之相隨,一日有幾萬息
,即有幾萬妄念。神明漏盡,如木稿灰死矣。然則欲無念乎,不能無念也,欲無息乎,不
能無息也。莫若即其病而為藥,則心息相依是已。故回光兼之以調息,此法全用耳光。一
是目光,一是耳光。目光者,外日月交光也,耳光者,內日月交精也。然精即光之凝定處
,同出而異名也。故聰明總一靈光而已。坐時用目垂簾後,定個準則便放下。然竟放下,
又恐不能,即存心於聽息。息之出入,不可使耳聞,聽惟聽其無聲也。一有聲,便粗浮而
不入細,即耐心輕輕微微些,愈放愈微,愈微愈靜,久之,忽然微者速斷,此則真息現前
,而心體可識矣。蓋心細則息細,心一則動氣也,息細則心細,氣一則動心也。定心必先
之以養傑者,亦以心無處入手,故緣氣為之端倪,所謂純氣之守也。
子輩不明動字,動者以線索牽動言,即制字之別名也。即可以奔趨使之動,獨不可以
純靜使之寧乎。此大聖人,視心氣之交,而善立方便,以惠後人也。丹書云:「雞能抱卵
心常聽」,此要訣也。蓋雞之所以能生卵者,以暖氣也。暖氣止能溫其殼,不能入其中,
則以心引氣入,其聽也,一心注焉,心入則氣入,得暖氣而生矣。故母雞雖有時出外,而
常作側耳勢,其神之所注未常少間也。神之所注,未嘗少間,即暖氣亦晝夜無間,而神活
矣。神活著,由其心之先死也。人能死心,元神活矣。死心非枯稿之謂,乃專一不二之謂
也。佛云:「置心一處,無事不辦。」心易走,即以氣純之,氣易粗,即以心細之,如此
而焉有不定者乎。
大約昏沉、散亂二病,只要靜功,日日無間,自有大休息處。若不靜坐時,雖有散亂
,亦不自知。既知散亂,即是卻散亂之機也。昏沉而不知,與昏沉而知,相去奚啻干裡!
不知之昏沉,真昏沉也。知之昏沉,非全昏沉也,清明在是矣。
散亂者,神馳也,昏沉者,神未清也,散亂易治,而昏沉難醫。譬之病焉,有痛有癢
者,藥之可也,昏沉則麻木不仁之症也。散者可以收之,亂者可以整之,若昏沉,則蠢蠢
焉,冥冥焉。散亂尚有方所,至昏沉全是魄用事也。散亂尚有魂在,至昏沉則純陰為主矣
。靜坐時欲睡去,便是昏沉。卻昏沉,只在調息,息即口鼻出入之息,雖非真息,而真息
之出入,亦於此寄焉。凡坐須要靜心純氣,心何以靜,用在息上,息之出入,惟心自知,
不可使耳聞,不聞則細,細則清,聞則氣粗,粗則濁,濁則昏沉而欲睡,自然之理也。雖
然心用在息上,又善要會用,亦是不用之用,只要微微照聽可耳。此句有微義,何謂照
? 即眼光自照。目惟內視而不外視,不外視而惺然者,即內視也,非實有內視。何謂聽
? 即耳光自聽,耳惟內聽而不外聽,不外聽而惺然者,即內聽也,非實有內聽。聽者聽
其無聲,視者視其無形。目不外視,耳不外聽,則閉而欲內馳。惟內視內聽,則既不外走
,又不內馳,而中不昏沉矣,此即曰月交精交光也。
昏沉欲睡,即起散步,神清再坐。清晨有暇,坐一蛀香為妙。過午人事多擾,易落昏
沉,然亦不必限定一蛀香,只要諸緣放下,靜坐片時,久久便有入頭,不落昏沉睡者。
第五章 回光差謬
諸子工夫,漸漸純熟,然枯木巖前錯落多,正要細細開示。此中消息,身到方知,吾
今則可以言矣。吾宗與禪宗不同,有一步一步證驗,請先言其差別處,然後再言證驗。宗
旨將行之際,予作方便,勿多用心,放教活潑潑地,令氣和心適,然後入靜。靜時正要得
機得竅,不可坐在無事中裡,所謂無記空也。萬緣放下之中,惺惺自若也。又不可以意興
承當,凡大認真,即易有此。非言不宜認真,但真消息,在若存若亡之間,以有意無意得
之可也。惺惺不昧之中,放下自若也。又不可墮於蘊界,所謂蘊界者,乃五陰魔用事。如
一般入定,而稿木死灰之意多,大地陽春之意少。此則落於陰界,其氣冷,其息沉,且有
許多寒衰景象,久之便墮木石。又不可隨於萬緣,如一入靜,而無端眾緒忽至,欲卻之不
能,隨之反覺順適,此名主為奴役,久之落於色慾界。上者生天,下者生狸奴中,若狐仙
是也。彼在名山中,亦自受用,風月花果,輿樹瑤草,三五百年受用去,多至數千歲,然
報盡還生諸趣中。此數者,皆差路也。差路既知,然後可求證驗。
第六章 回光證驗
證驗亦多,不可以小根小器承當,必思度盡眾生。不可以輕心慢心承當,必須請事斯
語。靜中綿綿無間,神情悅豫,如醉如浴,此為遍體陽和,金華乍吐也。既而萬顴俱寂,
皓月中天,覺大地俱是光明境界,此為心體開明,金華正放也。既而遍體充實,不畏風霜
,人當之興味索然者,我遇之精神更旺,黃金起屋,白玉為台;世間腐朽之物,我以真氣
呵之立生;紅血為乳,七尺肉團,無非金寶,此則金華大凝也。第一段,是應《觀無量壽
經》云:「凋落大水,行樹法象。」日落者,從混沌立基,無極也。上善若水,清而無暇
,此即太極主宰,出震之帝也。震為木,故以行樹象焉,七重行樹,七竅光明也。西北干
方,移一位為坎,舊落大水,干坎之象。坎為子方,冬至雷在地中,隱隱隆隆,至震而陽
方出地上矣,行樹之象也,余可類推矣。第二段,即肇基於此,大地為冰,琉璃寶地,光
明漸漸凝矣。所以有蓬台而繼之有佛也,金性即現,非佛而何,佛者大覺金仙也。此大段
證驗耳。
現在證驗,可考有三;一則坐去,神入谷中,聞人說話,如隔里許,一一明瞭,而聲
入皆如谷中答響,未嘗不聞,我未嘗一聞,此為神在谷中,隨時可以自驗;
一則靜中,目光騰騰,滿前皆白,如在雲中,開眼覓身,無從覓視,此為虛室生白,
內外通明,吉祥止止也;
一則靜中,肉身綱細,如綿如玉,坐中若留不住,而騰騰上浮,此為神歸頂天,久之
上升可以立待。
此三者,皆現在可驗者也。然亦是說不盡的,隨人根器,各現殊勝。如《摩訶止觀》
中所云:「善根發相是也。」此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須自己信得過方真。
先天一氣,即在現前證驗中自討,一氣若得,丹亦立成,此一粒真黍珠也。一粒復一
粒從微而至著。有時時之先天,一粒是也,有統體之先天,一粒乃至無量是也。一粒有一
粒力量,此要自己膽大,為第一義。
第七章 回光活法
回光循循然行去,不要廢棄正業。古人云:「事來要應過,物來要識破。」子以正念
治事,即光不為物轉,光即自回。此時時無相之回光也,尚可行之,而況有真正著相回光
乎。
日用間,能刻刻隨事返照,不著一毫人我相。便是隨地回光,此第一妙用。清晨能遣
盡諸緣,靜坐一、二時最妙。凡應事接物,只用返照法,便無一刻間斷。如此行之,三月
兩月,天上諸真,必來印證矣。
第八章 道遙訣
玉清留下道遙訣,四字凝神入氣穴。六月俄看白雪飛,三更又見日輪赫。
水中吹起藉巽風,天上游歸食坤德。更有一句玄中玄,無何有鄉是真宅。
律詩一首,玄奧已盡。大道之要,不外無為而為四宇。惟無為,故不滯方所形象,惟
無為而為,故不墮頑空死虛。作用不外一中,而樞機全在二目。二目者,斗柄也,斡旋造
化,轉運陰陽,其大藥則始終一水中金,即水鄉鉛而已。前言回光,乃指點初機,從外以
制內,即輔以得主。此為中、下之士,修下二關,以透上一關者也。今頭緒漸明,機括漸
熟,天不愛道,直洩無上宗旨,諸子秘之秘之,勉之勉之!
夫回光其總名耳。工夫進一層,則光華盛一番,回法更妙一番。前者由外制內,今則
居中御外。前者即輔相主,今則奉主宣獻,面目一大顛倒矣。法子欲入靜,先調攝身心,
自在安和,放下萬緣,一絲不掛。天心正位手中,然後兩目垂簾,如奉聖旨,以召大臣,
孰敢不遵。次以二目內照坎宮,光華所到,真陽即出以應之。離外陽而內陰,干體也。一
陰入內而為主,隨物生心,順出流轉,今回光內照,不隨物生,陰氣即住,而光華注照,
則純陽也。同類必親,故坎陽上騰,非坎陽也,仍是乾陽應乾陽耳。二物一遇,便紐結不
散,絪縕活動,倏來倏去,倏浮倏沉,自己元宮中,恍若太虛無量,遍身輕妙欲騰,所謂
雲滿干山也。次剛來往無蹤,浮沉無辨,脈住氣停,此則真交媾矣,所謂月涵萬水也。俟
其冥冥中,忽然天心一動,此則一陽來復,活子時也。然而此中消息要細說,凡人一視一
聽,耳目逐物而動,物去則已,此之動靜,全是民庶,而天君反隨之役,是嘗與鬼居矣。
今則一動一靜,皆與人居,天君乃真人也。彼動即與之俱動,動則天根 ; 靜則與之俱靜
,靜則月窟 ; 靜動無端,亦與之為靜動無端 ; 休息上下,亦與之為休息上下,所謂天根
月窟閒來往也。天心鎮靜,動違其時,則失之嫩 ; 天心已動,而後動以應之,則失之老
; 天心一動,即以真意上升干宮,而神光視頂,為導引焉,此動而應時者也。天心既升
干頂,游揚自得,忽而欲寂,急以真意引入黃庭,而目光視中黃神室焉,既而欲寂者,一
念不生矣。視內者,忽忘其視矣,爾時身心,便當一場大放,萬緣泯跡,即我之神室爐鼎
,亦不知在何所,欲覓己身,了不可得,此為天入地中,眾妙歸根之時也,即此便是凝神
入氣穴。
夫一回光也,始而散者欲斂,六用不行,此為涵養本原,添油接命也。既而斂者,自
然優遊,不費纖毫之力,此為安神祖竅,翕聚先天也。既而影響俱滅,寂然大定,此為蟄
藏氣穴,眾妙歸根也。一節中具有三節,一節中具有九節,俱是後日發揮。今以一節中,
具三節言之,當其涵養而初靜也。翕聚亦為涵養,蟄藏亦為涵養,至後而涵養皆蟄藏矣。
中一層可類推,不易處而處分矣,此為無形之竅,干處萬處一處也。不易時而時分焉,此
為無候之時。元會運世一刻也。 www.taoismcn.com
凡心非靜極,則不能動,動動忘動,非本體之動也。故曰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若
不感於物而動,即天之動也。是知以物而動,性之欲也,若不以物而自動,即天之動也。
不以天之動對天之性,句落下說個欲字,欲在有物也,此為出位之思,動而有動矣。一念
不起,則正念乃生,此為真意。寂然大定中,而天機忽動,非無意之動乎,無為而為,即
此意也。詩首二句,全括金華作用。次二句是日月互體意,六月即離火也,白雪飛即離中
真陰將返乎坤也。三更即坎水也,日輪即坎中一一陽將赫然而返乎干也。取坎填離,即在
其中。次二句說斗柄作用,升降全機,水中非坎乎。目為巽風,目光照入坎宮,攝召太陽
之精是也。天上即干宮,游歸食坤德,即神入照中,天入地中,養火也。末二句是指出訣
中之訣,訣中之訣,始終離不得,所謂洗心滌慮,為沐浴也。聖學以知止始,以止至善終
,始乎無極,歸乎無極。佛以無住而生心,為一大藏教旨。吾道以「致虛」二字,完性命
全功。總之三教不過一句,為出死入生之神丹。「神丹」為何 ? 曰一切處無心而已。吾
道最秘者沐浴,如此一部全功,不過「心空」二字,足以了之,今一言指破,省卻數十年
參訪矣。
子輩不明一節中具三節,我以佛家「空、假、中」三觀為喻,三觀先空,看一切物皆
空 ; 次假,雖知其空,然不毀萬物,仍於空中建立一切事 ; 既不毀萬物,而又不著萬物
,此為中觀。當其修空觀時,亦知萬物不可毀,而又不著,此兼三觀也。然畢竟以看得空
為得力,故修空觀。則空固空,假亦空,中亦空。修假觀,是用上得力居多,則假固假,
空亦假,中亦假。中道時亦作空想,然不名為空而名為中矣。亦作假觀,然不名為假而名
為中矣,至於中則不必言矣。吾雖有時單言離,有時兼說坎,究竟不曾移動一一句。開口
提云:樞機全在二目。所謂樞機者用也,用即斡旋造化,非言造化止此也。六根七竅,悉
是光明藏,豈取二目,而他概不問乎,用坎陽,仍用離光照攝,即此便明。朱子雲陽師諱
元育,嘗云:「瞎子不好修道,聾子不妨。」與吾言暗合,特表其主輔輕重耳。
日月原是一物,其曰中之暗處,是真月之精,月窟不在月而在日,所謂月之窟也,不
然自言月足矣。月中之白處,是真日之光,日光反在月中,所謂天之根也,不然自言天足
矣。一日一月,分開止是半個,合來方成一個全體。如一夫一婦,獨居不成室家,有夫有
婦,方算得一家完全。然而物難喻道,夫婦分開,不失為兩人,日月分開,不成全體矣。
知此則耳目猶是也。吾謂瞎子已無耳,聾子已無目,如此看來,說甚一物,說甚兩目,說
甚六恨,六根一根也。說甚七竅,七竅一竅也。吾言只透露其相通處,所以不見有兩,子
輩專執其隔處,所以隨處換卻眼睛。
第九章 百曰築基
《心印經》云:「回風混合,百曰功靈。」總之立基百日,方有真光如。子輩尚是目
光,非神火也,非性光也,非慧智炬燭也。回之百日,則精氣自足,真陽自生,水中自有
真火,以此持行,自然交媾,自然結胎,吾方在不識不知之天,而嬰兒自成矣。若略作意
見,便是外道。百日立基,非百日也。一日立基,非一日也。一息立基,非呼吸之謂也。
息者自心也,自心為息,元神也,元氣也,元精也。升降離合,悉從心起,有無虛實,鹹
在念中。一息一生持,何止百日,然百日亦一息也。
百曰只在得力,晝間得力,夜中受用,夜中得力,晝間受用。百日立基,玉旨耳。上
真言語,無不與人身應。真師言語,無不與學人應。此是玄中玄,不可解者也。見性乃知
,所以學人,必求真師授記,任性發出,一一皆驗。
第十章 性光識光
回光之法,原通行住坐臥,只要自得機竅。吾前開示雲;「虛室生自」,光非白邪。
但有一說,初未見光時,此為效驗,若見為光,而有意著之,即落意識,非性光也。子不
管他有光無光,只要無念生念。何為無念?干休干處得;何為生念?一念一生持,此念乃
正念,與平曰念不同。今心為念,念者現在心也。此心即光即藥。凡人視物,任眼一照去
,不及分別,此為,性光,,如鏡之無心而照也,如水之無心而鑒也。少刻即為「識光」
,以其分別也。鏡有影已無鏡矣,水有像已無水矣。光有識尚何光哉!
子輩初則「性光」,轉念則識,識起而光杳無可覓,非無光也,光已為識矣。黃帝曰
:「聲動不生聲而生響」,即此義也。《楞嚴推勘入門》曰:「不在塵,不在識,惟選根
」,此則何意?塵是外物,所謂器界也。與吾了不相涉,逐之則認物為己。物必有還,通
還戶牖,明還日月,借他為自,終非吾有。至於不汝還者,非汝而誰。明還日月,見日月
之明無還也。天有無日月之時,人無有無見日月之性。若然則分別日月者,還可與為吾有
耶。不知因明暗而分別者,當明暗兩忘之時,分別何在,故亦有還,此為內塵也。惟見性
無還,見見之時,見非是見,則見性亦還矣。還者還其識念流轉之見性,即阿難使汝流轉
,心目為咎也。初入還辨見時,上七者,皆明其一一有還,故留見性,以為阿難拄杖。究
竟見性既帶八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傳送識、阿賴耶識),非真不
還也。最後並此亦破,則方為真見性,真不還矣。子輩回光,正回其最初不還之光,故一
毫識念用不著。使汝流轉者,惟此六根,使汝成菩提者,亦惟此六根。而塵與識皆不用,
非用根也,用其根中之性耳。今不墮識回光,則用根中之元性,落識而回光,則用根中之
識性,毫釐之辨在此也。用心即為識光,放下乃為性光。毫釐干裡,不可不辨。識不斷,
則神不生;心不空,則丹不結。心淨則丹,心空即藥。不著一物,是名心淨,不留一物,
是名心空。空見為空,空猶末空,空忘其空,斯名真空。
第十一章 坎離交媾
凡漏洩精神,動而交物者,皆離也。凡收轉神識,靜而中涵者,皆坎也。七竅之外走
者為離,七竅之內返者為坎。一陰主於逐色隨聲,一陽主於返聞收見。坎離即陰陽,陰陽
即性命,性命即身心,身心即神照。一自斂息精神,不為境緣流轉,那是真交。而沉默趺
坐時,又無論矣。
第十二章 周天
周天非以氣作主,以心到為妙訣。若畢竟如何周天,是助長也,無心而守,無意而行
。仰觀乎天,三百六十五度,刻刻變遷,而斗柄終古不動,吾心亦猶是也。心即璇璣,氣
即眾星。吾身之氣,四肢百體,原是貫通,不要十分著力。於此鍛煉識神,斷除妄見,然
後藥生,藥非有形之物,此性光也。而即先天之真氣,然必於大定後方見,並無采法,言
采者大謬矣。見之既久,心地光明,自然心空漏盡,解脫塵海。若今日龍虎,明日水火,
終成妄想。吾昔受火龍真人口訣如是,不知丹書所說更何如也。
一日有一周天,一刻有一周天,坎離交處,便是一周。我之交,即天之回轉也。未能
當下休歇,所以有交之時,即有不交之時。然天之迴旋也,未嘗少息。果能陰陽交泰,大
地陽和,我之中宮正位,萬物一時暢遂,即丹經沐浴法也。非大周天而何 ? 此中火候,
實實有大小不同,究竟無大小可別。到得工夫自然,不知坎離為何物,天地為何等,孰為
交,孰為一周兩周,何處覓大小之別耶。總之一身旋運,雖見得極大亦小,若一迴旋,天
地萬物,悉與之迴旋,即在方寸處,亦為極大。金丹火候,要歸自然。不自然,天地自還
天地,萬物各歸萬物。欲強之使合,終不能合。即如天時亢旱,陰陽不和。乾坤未嘗一日
不周,然終見得有多少不自然處。我能轉運陰陽,調適自然,一時雲蒸雨降,草木酣適,
山河流暢,縱有乖戾,亦覺頓釋,此即大周天也。
問活子時其妙,必認定正子時似著相,不著相不指明正子時。從何識活子時,即識得
活子時,確然又有一正子時,是二是一,非正非活,總要人看得真,一真則無不正,無不
活矣。見得不真,何者為正,何者為活耶。即如活子時,是人所時時見得的。畢竟到正子
時,志氣清明,活子時愈覺發現。人未識得活的明瞭,只向正的時候驗取,則正者現前,
活者無不神妙矣。
第十三章 勸世歌
吾因度世丹中熱,不惜婆心並饒舌。世尊亦為大因緣,直指生死真可惜。
老君也患有吾身,傳示谷神人不識。吾今略說尋真路:黃中通理載大易,
正位居體是玄關。子午中間堪定息,光回祖竅萬神安。藥產川原一氣出,
透幕變化有金光。一輪紅曰常赫赫,世人錯認坎離精。搬運心腎成間隔,
如何人道合天心。天若符合道自合,放下萬緣毫不起。此是先天真無極,
太虛穆穆朕兆捐。性命關頭忘意識,意識忘後見本真。水清珠現玄難測,
無始煩障一旦空。玉京降下九龍冊,步雲漢今登天關,掌雷霆兮驅霹靂。
凝神定息是初機,退藏密地為常寂。
吾昔度張珍奴二詞,皆有大道。子後午前非時也,坎離耳。定息者,息息歸根,中黃
也。坐者,心不動也。夾脊者,非背上輪子,乃直透玉京大路也。雙關者,此處有難言者
。地雷震動山頭雨者,真氣生也。黃芽出土者,藥生也。小小二段,已盡修行大路,明此
可不惑人言。
昔夫子與顏子登泰山頂,望吳門白馬,顏子見為疋練,夫子急掩其目,恐其太用眼力
,神光走落,回光可不勉哉!
回光在純心行去,只將真息凝照於中宮,久之自然通靈達變也。總是心靜照定為基,
心忘氣凝為效,氣息心空為丹成,心氣渾一為溫養,明心見性為了道。子輩各宜勉力行去
,錯過光陰可惜也。一日不行,一日即鬼也。一息行此,一息真仙也。勉之!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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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宗旨白話文
序文
金華宗旨這本書是經過翻譯白話文的修道精華,原文不再刊登,畢竟原文一般人讀起來枯
燥無味,為避免修道讀者浪費時間在文字上鑽牛角針,所以只刊載白話文。
後段的性命還源篇,原書已經有批注說明,雖不完全是白話文,一般修道人還可以理解。
最後一段是長春祖師語錄是達道居士翻譯而成的。配合前面兩本修行要領。
本書是達道居士有鑒於很多道友對大道正法不太瞭解,為使各位道友能在簡短時間內貫通
道法精義,特別撥空整理出來。
由於經費有限,故暫時印一千本。待以後再加印。
達道居士 二00一年元月筆
天心第一
呂祖說:自然,就是道。道沒有名義,沒有形像;僅僅是一個性和一個元神而已。性命是
看不見,也摸不著,只寄托在天光上,天光也是看不見,摸不著,只寄托在兩眼上。
自古以來仙真傳道,都是口口相傳,傳授一代,成功一代,自從太上點化東華,一直遞傳
到我呂某,以及南北兩宗的徒眾,全真道教可稱謂極盛了;不過說是盛,盛在人數眾多;
其實是衰,衰在心傳斷絕,直致今日,真是氾濫到極點,凌替到了極點,物極必反。於是
淨明派的許祖站出來慈悲普渡,提出教外別傳的原則,來接納根器不凡的人,聽道者可算
是千載難逢,學道者可算一時機遇,大家都要體會許祖度人的苦心,必須在日常生活中和
待人處世方面立定腳跟,然後才能談到修真悟性。我現在榮幸的擔任度師,先講解一下「
太乙金華宗旨」,以後再逐章細為介紹。
所謂「太乙」者就是無上的代名詞之稱,一般煉功的法訣雖有很多種法,但都要借有為之
術,以達無為之境,所以並不是一步登天的功法。而這裡所傳授的宗旨有些不同,一開頭
就直接提出性功,不落第二法門,所以更為玄妙。
所謂「金華」也就是光。那光有什麼顏色?不過取像於金質的華采。用這個名詞,內涵包
藏著一個「光」字在內,這就是先天太乙的真氣。入藥鏡所說:「水鄉鉛,只一味」者,
就是說這個。
回光的功夫,全用逆法,注想天心。天心是位居於日和月(左右眼)的中間。黃庭經云:「
寸田尺宅可治生。」的話,那尺宅,指的是人的面部;面部有塊一寸見方的田,那不是指
天心,又是指什麼?這一方寸的地方,居然有森羅蕭台之勝景,玉京丹闕之奇觀,它是最
虛最靈的神居住之處,儒家稱它為「虛中」;釋家稱它為「靈台」;道家的稱乎更多有「
祖土」、「黃庭」、「玄關」、「先天竅」等等。原來那天心就像一家宅院一樣;那光是
這家宅院的主人翁,所以只要一回光,則週身之氣都要上朝頭頂,就像聖王定都建朝,萬
邦都持有玉帛前來朝賀;又像主人精明,奴婢自然俯首聽命,各司其職。
各位只要實行回光,就是無上妙諦。不過要注意,那光易動而難定,回光一久,那光就會
漸漸凝結成自然法身,最終能夠凝神於九霄之上。心印經所講的「默朝上帝,一紀飛昇」
者就是指此也。
實行宗旨,別無更進一步的功法,只在純想天心。楞嚴經云:「純想即飛,必生天上」。
那天,並不是指藍藍的天,而是隱喻法身在干宮(頭頂)生成是也。干為天,日久天長,自
然就會身外有身。
金華也就是金丹,它的神明變化,隨各人的心而不同。這裡面的妙訣,雖然沒有絲毫差池
,然而這功法卻十分靈活。全靠聰明,又要沉靜。故不是最聰明的人不能實行,不是最沉
靜的人不能堅持。
元神識神第二
呂祖說:天地看人,好像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大道看天地,也像水中的泡影;它們存在的
時間十分短暫。惟有人類的元神真性,能夠超越悠久的元會年代,更長期的存在著。但人
們的精和氣,卻隨著天地而腐朽敗壞,仍然不能持久[1231] 。好在還有元神存在,它就
是所謂「無極」;天地都是從那裡產生出來的。因此,學道的人只要把元神守護住,就可
以超生在陰陽之外,不在三界之中。不過,這必須要見到真性才行,而真性就是所謂本來
面目。
人類從投胎時期起,那元神就安住在那一寸見方的地方,而識神卻安住在下面的心臟裡,
下面那顆血肉之心,形狀像一隻大桃子,有肺協覆蓋著它,肝協依傍著它,大小腸承接著
它。假如人們一日不吃食物,心上就覺得老大不自在。那顆心聽到可驚的信息,就蹦蹦的
跳;聽到憤怒的信息,就沉沉的悶;見死亡的情景,就感到切切傷悲;見到絕色的美女,
就飄飄然昏眩起來。可是頭上何嘗有一丁半點的閃動?
如果要問:天心難道不能動嗎?
答覆是:方寸處的真意,怎樣能動呢?如果它真動了,事情就不妙了,但卻也是最妙。一
般人死的時後天心才動,所以叫做不妙;而最妙,是指那神光已凝結成了法身,漸漸靈通
,它就躍躍欲動。這些話可是千古不傳之秘語啊。
人類的下識心,就像專橫跋扈的諸侯和軍閥,欺負上面君主孤立,在外邊遙執朝綱;久而
久之,君臣的地位就會顛倒過來,發生篡權奪位的事。現在如果凝聚神光照定元宮(天心)
,好比英明的君主,有了伊尹周公那樣的賢臣輔佐;兩眼回光,好比左右大臣盡心參正,
結果政治清明,這時,自然一切奸臣亂賊,無不倒戈乞命了。
養生大道是把精(屬水)、神(屬火)、意(屬土)這三件,當作無上之寶。精水是什麼?乃是
先天真一之氣。神火就是光。意土就是中宮天心。以神火為用,意土為體,精水為基。
人身是由「意」產生出來的,這裡所說的「身」不僅是七尺血肉之軀,因為身中還有魂和
魄,魄附在「識」上而產生作用;識依在魄上得以生存。魄是陰性的,是識的具體。如果
識不斷絕,那麼隨便你生死輪迴多少次,魄一直存在著,只是跟著變個形,般個家而已。
惟有魂是藏神的場所,魂在白天安住在眼睛裡,夜晚睡眠,就安住在肝裡,在眼裡時,使
人能看;在肝裡時,使人做夢,夢就是神在遊蕩。那怕九天九地,一剎那間也可以走遍,
但醒來之後卻昏昏然什麼也不記得了。那是受到形體的拘束,也就是受到魄的制約。所以
回光就是為了煉魂,為了保神,為了制魄,為了斷識。古人修道,主張煉盡陰性的渣滓,
返回純陽的境界,其實不過是消魄保魂而已。
我們提出的回光功法,正是消陰制魄的訣竅;裡面雖無返還乾陽之功,卻有札札實實的回
光口訣。所謂光就是乾陽;所謂回就是返還。只要堅持這一功法精水自然充足,神火自然
發生,意土自然凝定,最後可以結成聖胎。請看蜣螂不斷搓滾那泥團丸,而泥丸裡居然產
生一種白色物質,這可說是一種神注的純功。連糞團丸裡都可以產卵、結胎、孵化、出殼
;那麼我們天心這一塊元神休息的寶地,如果能集中意念,哪能不產生出法身來呢?
人們那種靈妙的真性,在頭部干宮落腳之後,便分出了魂和魄。魂住在天心,屬陽性,是
一種輕清之氣,來自浩瀚的太空,與「元始」是同一類型。而魄屬陰性,是一種沉濁之氣
,附著在有形的凡心上。魂讓人求生,魄卻讓人找死。一切好色、動氣的壞習性,都是魄
所操縱的,那也就是「識神」。魄在人死之後能享受血食,但人活著的時候它卻很苦。其
所以死後更樂,是因為從陰性返回到陰界,正是物以類聚。學道的人如果能煉盡這種陰魄
,當然就成為純陽之體了。
回光守中第三
呂祖說:回光這個名詞,始於何人?始於文始真人(關尹子)。回光的時候,則天地間陰陽
之氣無不凝聚,所謂「精思」,所謂「純氣」講的都是這回事。開始實行這一個功訣時,
是「有中似無」;日久功成,達到身外有身的地步,那就是「無中生有」。要專心煉功一
百天,那光才達到真的地步,那才是真正的神火。在一百日之後,光自然會凝聚;人身中
的一點真陽,忽然產生黍粒大小的光珠,就像夫婦交合會懷胎一樣,此時必須平靜地去等
待。光的回法,以及回的程度,就是人們常說的「火侯」。
在廣袤的造化之中,有陽性的光在作為主宰。有形體的就是太陽;在人身中就是兩眼,通
過眼光走漏神識出去,那就是最順當。所以金華功法,就不能讓它順當,而是採用一種逆
法。
要知道回光不僅是返回一身的精華,而且是返回造化中的真氣;不僅是制止一時之妄想,
也是解脫了千劫之輪迴。所以說把一呼一吸的時間當作一年,就是人間的時刻;把一呼一
吸的時間當作百年,那就是九泉之下的漫漫長夜。
人自從娘胎中叻地一聲誕生出世,從此就順著環境生活,一直到老,從來不曾逆視過。陽
性的氣逐漸衰微,逐步走進那陰性的九幽之界。所以楞嚴經云:「純想即飛,純情即墮」
,你們學道的人原是「想」少「情」多,因而沉淪在下道之中,只有內觀於息靜,才能成
為正覺,這裡用的正是那種逆法。在鍛煉中眼睛最為重要。陰符經云:「機在目。」黃帝
素問也云:「人身精華,皆上注於空竅。」都在強調這個。你們懂得了這一章所講的道理
,長生之方就依靠它,飛昇之術也是依靠它。這是貫通了儒、釋、道三教的功夫原理。
光並不在身中,但也不在身外。請看山河大地,日月光華照耀著它們,所以光不獨在身中
。[1231] 聰明才智,一切事物的正常運轉,亦無一不依靠此光,所以它也並不在身外。
天地的光華,佈滿了大千世界;一身的光華也可說是鋪天蓋地。因此只要你一回光,那山
河大地,一切事物也跟著回光了。
人的精華是向上凝集在眼睛中的,這可是人身上一大關鍵。你們想一想,假如一天不靜坐
,那光隨視覺而流轉,能有個完嗎?如果能抽出一會兒的時間來靜坐,即使是萬劫千生,
在其中也能了徹。萬法終歸於靜,這一條是真不可思議呵!這真是最玄妙的道理。然而著
手煉功,還是由淺入深,由粗入細,最重要的一條是要不間斷的煉為妙。功夫始終是一貫
的,不過在煉功過程中,卻冷暖自知,只能由個人去體會了,總之要達到海闊天空,萬法
如如這種境界,才算是入門得手。
自古以來,聖師代代相傳,從未離開「反照」這一說。孔子云:「致知」,釋迦號:「觀
心」,老子云:「內觀」,皆是指此一法也。但是「反照」這二個字,人人都會說,卻大
都不能做到入門得手;其主要原因是還不懂這二字的真正涵義。「反」者,就是從有知有
覺的心,返回到自己身體和精神還未形成的那種階段去;也就是在自己六尺之軀當中,反
求那個天地尚未形成以前的本體,是個什麼樣子。現在學道的人,只知道每天靜坐一二小
時,反思一下自己種種的行為,便說做到了「返照」,那怎能叫徹底呢?
佛道二教的教祖,叫人靜坐時觀看鼻尖,這並不是讓你把意念集中在那鼻端那裡;也不是
讓你把眼觀盯著鼻端,而意念又集中在中黃部位。因為眼睛所到之處,心意也跟著到此處
;心所到之處,氣也跟著到了。這怎麼能一上又一下?又怎麼能忽上忽下?照這種理解法
,正應了楞嚴經裡所說的「認指為月」的妙諭了,什麼是「認指為月」,就是說有人用手
指指著月亮給人看,那人沒看月亮,只看著他的手指。回歸正傳,那麼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我說就是這「鼻端」二字最妙!這只不過是借鼻端來作眼睛的標準,本意並不是在鼻子
上面,因為靜坐時,眼睛開得太大,就看得過遠,於是看不見鼻子了。眼睛閉得過頭,就
等於合上了眼,於是更看不見鼻子了。太開的缺點,是眼睛外走,容易產生散亂現象;太
閉的缺點,是眼光內馳,容易產生昏沉現象。惟有眼垂簾得適中,恰好能望見鼻尖端,最
為恰當,所以取鼻端以為標準。這只是讓你垂簾的做到恰到好之處,使光自然透入,無需
你主動注射或不注射。
眼睛看鼻端,只是在最初快要入靜時,舉目一視,定個準則,然後你就放下不去管他。好
比泥水匠人砌牆掛線一般,他把線掛起來,便照著這線一直往上砌,並不需要一邊在砌,
一邊老是注意去看線。
止觀的功法原是佛家的法,並沒有什麼秘密。那功法內容是以兩眼仔細觀看鼻尖,然後正
身安坐,把心聯繫在「緣中」部位。佛家言「緣中」,就是道家所說的「中黃」同一道理
。也不必把那裡稱作頭部之中。初學的人,只須於兩眼中間與眼珠齊平之處,聯繫意念就
可以。光是活潑潑的東西,在兩眼齊平處聯繫意念,那光就會自然而然的透入,並不必要
將意念集中在中黃部位。我這幾句話,已經括盡佛家功法的要領,其餘入靜、出靜前後應
注意事項,大家可以參考隋代智顗大師所著的《小止觀書》印證。
緣中這二個字下得妙極了!無所不在是為「中」;整個大千世界都可以包括在裡面,聊以
指示造化之機,必須緣著這條路入門。所以「緣」字,就是「緣」著這一起點來開端,來
萌芽,不是叫你定定地去攀緣著它,此二字的意義,真是太活了,太妙了!
「止」和「觀」這二個字,原是離不開的,那也就是「定」和「慧」也。以後大家在靜坐
時,如果有染念出現時,不要仍舊死死的坐在那裡,可以找一找這個念頭出現在何處?從
何而起?又從何而滅?反覆追究,一直追到追不出結果來,那就是念頭生起之處。但你決
不要去硬找那念頭起處,最適合是達到所謂「覓心了不可得,吾與汝安心竟。」這種程度
,像這樣才是正觀,若不是這樣,就不是正觀,叫做「邪觀」。尋找念頭而不可得,以後
,還會有新的念頭生出來,那麼仍然綿綿地止住它,接著又去觀它,觀到合適的程度,就
再去止住那觀的念頭,這種功法,是一種定慧雙修法的功法,也就是我前面所講的回光。
回者就是止;光者就是觀。止而不觀,稱為有回無光;觀而不止,稱為有光無回。請大家
務必記住這一點。
回光調息第四
呂祖說:「宗旨」只要專心實行去做,不求驗而效驗自來,大致說,初學靜坐的人,不外
乎有昏沉和散亂二種毛病。要治療這種毛病的方法,無過於把心用在調息上面,「息」者
這個字,由「自」「心」兩字組成,所以說「自心為息」的確,心一動,就有了氣息,氣
息本是心所化出。我們心中的念頭來得很快,一霎那間就會產生一個妄念,相應的就有一
次呼吸,念頭是內呼吸,氣息是外呼吸,就像聲波和音響一樣的相隨相應,一天之中有幾
萬次呼吸,就有幾萬個妄念,像這樣下去,人的精神就會耗盡,最終成為槁木死灰。那麼
乾脆就不產生念頭了吧?那不行,沒有念頭是做不到的,這好比說乾脆不要呼吸一樣,那
明明是做不到的事。不如就這個病,下這個藥,將心和息緊緊依靠在一起。用這種方法來
統一它們。所以在回光時,同時也要調息,調息功法全用耳光。回光是用眼睛,而調息則
用耳光;眼光在外,相當於日月交光。耳光在內,想當於日月交精。那精就是光的凝定狀
態,實際上是同出而異名。人的聰和明,總而言之只是一靈光而已。
靜坐時,先將兩眼垂簾後,定個準則,然後將萬慮放下。但就這樣放下,恐怕也做不到。
那麼就存心於聽呼吸的聲音。使氣息的出入,不能讓耳朵聽到。聽是聽其無聲,一有了聲
,那就說明氣息粗浮,還未入細;必須耐心的把呼吸再放輕微一些,靜細一些,照這樣愈
放愈微,愈微愈靜,久而久之,忽然連那微細的氣息也突然斷了。那時真息就來到你的面
前,心的本來面目就能覺察到了。因為心一細,氣息也會跟著細;只要意念專一,就可以
調動真氣,呼吸一細,心也會跟著細,只要氣息專一,就可以調動心神。古人主張在定心
之前,先要養氣;也是對於心意無處著手;所以借調習作定心之開端,這就是所謂「純氣
之守」。
各位還不明白調「動」的意義。動,拿線索牽動來做比喻,那就是「掣」字的別名。物體
可以用線索拉著跑,使它動起來;心神難道就不可以用純靜來使它安定下來嗎!這是大聖
人觀察到心和氣的交互關係,總結出來的簡便方法,用以惠賜後人。
養生書上說:「雞能抱卵心常聽,」這是一句妙訣。你看母雞孵蛋,用的是暖氣,但那暖
氣只能去暖蛋殼,而不能貫入蛋中;只有用心來把暖氣引進去。母雞抱
蛋時專心的聽,一心專注,心進入蛋內,氣也隨著進入,蛋得到了暖氣,於是發育出小雞
。母雞孵蛋時期,有時也出外走走,不過牠經常作側耳而聽的姿勢,心神還是專注在蛋上
,一直沒有間斷,於是神就活了。神的活是由於心的先死。人如果先能死心,元神也就會
活。但這裡所講的死心,不是使心枯槁而死,乃是使心專一不分。佛家常說:「置心一處
,無事不辦,」心容易走,就用氣來安定它;氣容易粗,就用心來微細它。照這樣辦,還
會有心神不定的情況嗎。
大體上昏沉和散亂二種毛病,只要靜功功夫每天不間斷,自然會有很大的改善。如果不去
靜坐,雖然一直存在著散亂,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知道有散亂這種毛病存在,那就是消除
散亂的開端了。昏沉而不自覺,與昏沉而自己能發覺,兩種相比,何只相去千里!不被發
覺的昏沉,才是真正的昏沉;知道自己在昏沉,還不是完全昏沉,因為其中還有清楚明白
在裡邊。
散亂是神在游動,昏沉是神不清楚。散亂易治,昏沉難醫。好比生病一樣,有痛的,有癢
的,對症下藥就可以把它治好;而昏沉好比是麻木不仁的症候,不大好治。散的可以收攏
;亂的可以去整理;而昏沉則是蠢蠢然、冥冥然的,真不好下手。散亂還有個境界,而昏
沉則全是魄在操縱。不像[1231] 散亂時尚有魂在,而昏沉時,則純是陰氣為主。
靜坐時昏昏欲睡,那就是昏沉的毛病來到了。消除昏沉的辦法是在調息,息就是口呼鼻吸
,出入之氣,雖然不是真息,但真息的出入,卻寄托在這一呼一吸上面。靜坐時,先要靜
心純氣。心怎樣靜?用在息上,息的出入,惟有心理明白,不能讓耳朵所聽見。聽不見,
息就細,息一細,氣就清。聽得見,息就粗,息一粗,氣就濁。氣濁當然就會昏沉而想睡
了,這是很自然的道理。不過把心用在息上,又要善於運用,那是一種不用之用,不要過
於認真,只要微微照聽一下就行了。
怎樣去照?是用眼光自照。兩眼只向內視而不向外視;眼睛不外視,當然就是內視。並非
真正有一種內視方法。怎樣去聽?就是用耳光自聽,兩耳只向內聽而不向外聽,聽是聽其
無聲,視是視其無形;僅僅是單純的眼不向外視,耳不向外聽,心神會因閉塞住了而想內
馳;只有做到內視、內聽,於是心神既不能外走,又不能內馳;處在中間,那就不會昏沉
了。這就是日月交精和交光的方法。
實在昏沉欲睡,就不要勉強去坐,應當起來散步一下,等神清之後再坐。清晨起來有空,
靜坐一柱香的時間為最妙。過了中午,人事多擾,靜坐中容易發生昏沉,但也不必限定必
須要坐一柱香的時間;只要把各種染念包袱放下,高質量的靜坐片刻,久而久之就會有所
進步,再也不會產生昏沉欲睡的現象。
回光差謬第五
呂祖說:各位現在的功夫漸漸純熟了。不夠俗話說:「枯木巖前錯路多」,我還要細細的
給大家闡述一下,這裡邊的消息,真是身到方知,但現在我可以對大家詳細講了。
我道家功法與禪學不同,那是一步有一步的效驗。請允許我先講差異之處,然後再談效驗
。在將要實行「宗旨」功法的時候,預先要作好準備,不要多用心,使心神活活潑潑地,
讓氣息和平,心神恬適,然後再靜坐。
入靜時,正要得機得竅,不可坐在一種無所事事的硬殼裡,在放下一切感覺和思慮當中,
心神依然要和平常一樣的清醒;但又不能興致勃勃地放下萬念那就太過分了。在清醒而不
糊塗之中,自自如如的放下萬念;然又不能放任自流,以致墮入蘊界。所謂「蘊界」是指
色(形象)、受(感覺)、想(意象)、行(意志)、識(意識),五種陰魔的活動。
有些學道者在入定的時候,槁木死灰的氣象多,大地陽春的氣象少,這就是落在陰界裡去
了,他的氣是冷的,他的息是沉的,裡面還有許多寒衰景象,照這樣修煉下去,日久就成
了木頭和石頭了。
既要扭轉這種死氣沉沉。但又不能追隨萬緣。如果在靜坐時,無緣無故地各種思緒紛紛來
臨,消除它們又消除不掉;聽任它們來來往往,反而覺得順當舒適;這種情況叫做「主為
奴役」。照這樣修煉下去,日久就落入色慾界裡面去了。運氣好的還是做人,運氣不好的
就下生做了哺乳動物,比如說成了狐仙。狐仙牠在名山之中,也還算是享福。那些風月花
果,奇樹異草,三五百年盡牠享用,壽命長的可以到幾千年。但到頭來,還是要進入生死
輪迴,回到煩惱的世界裡來。
以上說的幾種,都是差路也。知道了差路,然後就可以談到效驗了。
回光證驗第六
呂祖說:回光的證驗也多,這不能以小根、小器來對待,而要有渡盡眾生的襟懷;更不可
以用輕心、慢心來對待,而要按照我所講的內容去實行。
入靜中間感覺到綿綿而不間斷,心情愉快,心神舒適,好像處在微醉之中,沐浴之後;這
就是遍體陽和,金華初露的象徵。隨後又覺得萬籟無聲,一輪皓月升到中天,大地全都成
為光明世界;這就是心體開明,金華正放的象徵。隨後又感覺到全身非常的充實,有不畏
風霜的氣概,別人感到興未索然的事,我遇到了卻精神更旺;就像用黃金建屋,用白玉築
台,世間上腐朽的東西,我用真氣來呵它,它立刻就恢復生機;紅血變成了乳汁。我這七
尺血肉之軀,似乎全是金寶所構成的,有了這種象徵,就達到了金華大凝的階段。
第一段效驗,正如佛家《觀無量壽經》要求觀想的「日落」「大水」「行樹」等種種初期
「法象」。日落景象,象徵著混沌之中,由無極打下基礎。大水景象,符合「老子」所說
的「上善若水」,清潔無瑕,那就是由無極進化成的太極主宰,也就是易經說卦所謂的「
帝出乎震」。震在八卦中屬木,所以又用「行樹」來作為表象。經中所說的「七重行樹」
,象徵的七竅光明。
第二段效驗,是從第一段奠基而來的。觀想大地變成冰雪世界,化為琉璃寶地,光明逐漸
凝聚;於是以後觀想的景象中,就出現了篷台,而繼之出現了諸佛。金性顯露,那不就是
佛嗎?「佛」是譯音,本就是「大覺金仙」。上面所講的是整個功法修煉中大段的效驗。
當前大家能夠印證的效驗,大致有三種:
一種是入靜之後,神進入谷中,聽到外邊有人說話,聲音就像隔了一里多路似的,但又清
楚而明瞭;那聲音進入耳鼓,好像深山大谷中的回聲,未嘗聽不見;但又未嘗能聽得見。
這種神入谷中的現象,大家隨時可以體驗到。
一種是在入靜之中,眼光騰騰散開,前面一片白色,就像在雲彩當中,即使睜開眼去看自
己的身體,也無從看見,這種現象稱為「虛室生白」,那是內外通明,吉祥止止的徵象。
一種是在入靜之中,肉體溫暖和軟,又像棉花,又像碧玉,坐在那裡好像留不住似的,有
騰騰上浮的感覺。那是因為神歸頭頂之天;久而久之,身體的升空是可以實現的。
這三種,都是現在可驗證的景象。然還有許多效驗是說不盡的,隨各人的素質不同,而產
生各種不同妙景。正如《止觀書》所列舉的那種:「善根發相,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總之一句話,必須自己信得過,那才是真切。
先天一氣,可以在當現前這些效驗中去尋找。找到了先天一氣,丹也就可以煉成。這可是
一粒真正的黍珠。正如張伯端《金丹四百字》所說「一粒復一粒,從微而至著。」先天,
也有階段性的先天,就是上面所講的「一粒」;也有整體性的先天,就是從一粒乃至無窮
粒。不過一粒有一粒的力量。最重要的第一義,是必須自己決心大。
回光活法第七
呂祖說:回光功法按步就班的去實行,也不要影響自己的正業。古人云:「事來要應過,
物來要識破」。你們在日常生活中用正念行事,那光就不會隨物而轉移。遇事以正確態度
對待,光隨時可以返回,這叫做時時刻刻作無形無相的回光。
日常生活中,能夠時時處處做返照功夫,又不著人相,又不著我相,一絲一毫也不耿耿於
懷,那就是等於隨時隨地在回光,這才是「宗旨」的第一妙用。
清晨起來,排除各種干擾,靜坐一二個小時,那就是最妙。不過,就在平常的一切待人接
物活動中,練習返照法,能夠做到沒有一刻間斷;照此實行之兩月、三月,也會感動天上
仙真,來與你印證了。
逍遙訣第八
玉清留下逍遙訣,四字凝神入氣穴;
六月俄看白雪飛,三更又見日輪赫;
水中吹起藉巽風,天上游歸食坤德;
更有一句玄中玄,無何有鄉是真宅。
我這一首律詩,已經把功法的玄奧說盡了。大道的要領,不外乎「無為而為」四個字。惟
有無為,才不凝滯在範疇和形象之上;惟有以無為而行有為,才不致墮入頑空死虛之中。
其中的作用不外乎一個「中」字;而樞機全在兩眼。兩眼就好比那北斗星的斗柄一樣。造
化的斡旋,陰陽的轉運,全都靠著它。而大藥,始終只是一「水中金」這一味。
前面所講的回光功法,是用來指點初學的人,從外部來控制內部,用臣佐來保證君王。這
裡是為中下之士修下兩關,來透入上面那一關提出的功法。現在修行道路逐漸明朗,功法
關鍵已逐步純熟。上天不愛惜那珍貴的道法,讓我直接透露出那至高無上的宗旨。你們各
位要珍惜啊!勉力啊!
回光,是功法的總名稱。但功夫上進一層,則光華也盛大一番,回光方式也更妙一些。前
面功法是由外部而控制內部,現在功法則是由中央而駕駛外圍;前面功法是用臣佐來保證
君王,而現在功法則是奉君王聖旨來發號施令,面目完全是一大顛倒。
這一功法的內容是在欲入靜之前,首先要調身調心,使它自在安和,接著放下萬緣,絲毫
沒有牽掛。讓天心正位於中央,然後兩眼垂簾,就像奉了聖旨去召喚大臣,誰敢不尊?接
著就用兩眼的目光內照坎宮(丹田),光華所到之處,真陽就會出來應接。
八卦中的離(),外部是陽而內部是陰。它的本體原是干卦(),一個陰爻進入內部,卻
成為主人。於是隨物而生心,順出而流轉。現在回光內照,不隨物而生心,那陰氣就受到
了控制;同時由於光華的注射,逐步變成了純陽。又因同類相親,會調動那坎卦()中間
的陽爻向上升騰[林啟生1] 。這一陽爻原非坎陽,實際上也是乾陽,所以,仍然屬於乾陽
應接乾陽。這二件物體相遇,就是紐結不散,氤氳活動,忽來忽往,忽浮忽沉。這時自己
元宮之中(指胸腹腔),猶如太空那樣無邊無際,全身輕妙無比,飄飄然好像要上升,這就
是所謂「雲滿千山」。接著,那氣機來往無蹤,浮沉無跡,忽然脈也停住了,氣息也停了
。這種狀態在養生書中稱為「坎離交媾」;這就是所謂「月涵萬水」。等到在那杳杳冥冥
之中,忽然天心一動,這就是一陽來復,活子時出現了。但這裡面的消息還要細說。
一般人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那眼和耳一直是隨外物而動的,外物走了,看和聽的行
為也結束了。這裡頭的動靜,就好比是下邊臣民辦事,而上面的天子反而隨著他們去服務
一樣。這樣下去,無異是跟鬼住在一起了。現在我們煉功的人,一動一靜,不是跟鬼在一
起,而是跟人在一起。那人,就是真人,就是自己身中的天子。天子一動,下面的臣民一
齊跟著動;這種動就稱為「天根」。天子一靜,下面臣民也一齊跟著靜;這種靜就稱為「
月窟」。天子動靜無端,臣民們也隨著動靜無端;天子休息上下,臣民們也跟著休息上下
;這就是所謂「天根月窟閒來往」。
天心處在鎮靜之中,氣機動得過早,火侯就失之太嫩;天心已經在動,那氣機在後面才動
,火侯就失之太老。正確的方式,是天心一動,立刻用真意導引氣機向干宮(頭頂)上升,
兩眼的神光也注視頂部作為引導,這就是動得恰到時機。天子已經上升到干宮,正在游揚
自得時,忽然那運動似乎要停止下來;這時應當趕快用真意引導他下降到黃庭部位(中丹
田),而眼光內視那「心後關前」的中黃神室。接著,氣機運動又要停止,那是一念不生
的結果。這時眼光向內注視的意念,也忽然淡忘了,身心來了一場大解放,萬感千念一時
泯滅;自己神室中煉丹的爐鼎(鼎指著中丹田,爐指著下丹田),也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
甚至連自己的身體在什麼地方,也找它不到。如果進入這種境界,就叫作「天入地中」,
那就是眾妙歸根的時刻。到了這一階段,才是所謂「凝神入氣穴。」
按照回光功法次序來印證,在實行回光的時候,開始那光像一盤散沙,後來逐漸有了收斂
的趨勢,眼、耳、鼻、舌、身、意這六種功能,好像都要停止運行了,這就是「涵養本源
,添油接命」一節功法。接著收斂起來的光,自然而然的自在悠遊,不費絲毫氣力,這就
是「安神祖竅,翕聚先天」一節功法。接著,一切影響逐漸消失,進入寂然大定的狀態,
這就是「蟄藏氣穴,眾妙歸根」的一節功法。這裡是一節功法中具有三節,至於一節功法
中具有九節,等到以後再向大家仔細解釋。
現在先談談一節功法中具有三節的問題,當處於「涵養」階段開始入靜時,「翕聚」就是
「涵養」,「蟄藏」也是「涵養」,到了「翕聚」階段,「涵養」「蟄藏」都是「翕聚」
,到了最後「涵養」、「翕聚」也就是「蟄藏」,中間一層還可以依此類推。不須要改變
意念所守的部位(竅),而這部位自會分開;這就是所謂「無形之竅」,那怕部位有千處萬
處,也只是一處。不須要改變功法所立的階段(時),而階段自會分開,這就是所謂「無候
之時」,那怕階段分成元會運世(一世,為三十年;一運為十二世;一會為三十運;一元
為十二會。),也只是一刻而已。
一般來說,心神不到極靜階段,它就是不能動;即使動,也是一種妄動,而不是本體的動
。所以說:「心神因對事物有所感受而動,那是人性的慾望所驅使;而不因對事物有所感
受而動的心,那才是天地之動。不要用天的『動』來對應天的『性』,這句話說的是個『
欲』字。」慾望就在於有「物」。這就是《易經艮卦,像詞》所反對的「出位」之思,是
一種有「動」的動。如果能做到一念不起,於是正念就會產生;正念也就是「真意」。在
這寂然大定之中,天機忽動,那不就是無念的動嗎?所謂「無為而為」,指的正是這個意
思。
我那首律詩的頭二句,已經全部概括了金華的作用。下面二句,意思是「日月互體」的意
義,「六月」指離卦的火;「白雪飛」是指離卦中間一爻的真陰,將返歸於坤()也。「
三更」指坎卦的水;「日輪」指坎卦中間一爻的陽,將要赫然返歸於干()。所謂「取坎
填離」就包含在這兩句詩當中。再下面二句,說的是斗柄作用,能夠升降整個氣機,「水
中」豈不是坎卦嗎?「巽風」指的就是眼睛,眼光照入坎宮(下丹田),吸引那太陽之精。
「天上」指的就是干宮(頭頂),「游歸食坤德」,指神入氣中,天入地中,須要溫養神火
。最後二句是指出訣中之訣,那訣中之訣,始終離不開所謂「洗心滌慮為沐浴」這句名言
,請看孔學的精髓是從《大學》所講的「知止」開始,到「止於至善」歸結;也就是開始
於無極,終歸結於無極之義;佛學的精髓是以《金剛經》所講的「無所住而生其心」為一
大藏教旨;我們道學,則以老子所講的「致虛極」來完成性命全功。總而言之儒釋道三教
不過是用一句話,來作為出死護生的神丹。那神丹又是什麼呢?就是「一切要處無心」罷
了,雖然我們道家功法中,最奧秘的就是這個「沐浴」,可是整個一部功法,不過用「心
空」兩個字就足以全部概括了之。現在我用這句簡單的話點破玄機,省掉你們各位再費幾
十年功夫去參訪了!
各位還不明白前面所講的「一節中具有三節」的意義,現在我再以佛家的「空、假、中」
三觀作為例證,這三觀當中,頭一個是「空觀」,就是叫你把一切事物都看成是空虛的;
第二個就是「假觀」,雖然你把一切事物都看成了空虛,但又不能把萬物都毀掉,還要在
這名為空虛的世界裡建立一切事物;只是把它們看成虛假的而已。第三個就是「中觀」,
既不能把萬物毀掉,又不對萬物執著,保持若即若離的中路。當你在修頭一個「空觀」的
時後,雖然已將萬物看成空虛,但也知道它們不能毀掉,也知道不應當對它們執著,其實
你是兼修「假觀」和「中觀」了。不過你畢竟還是以「看得空」為著力點。所以說,在修
空觀時,空當然是空觀,假也是空觀,中也是空觀。依此類推,修假觀時是在用字上下的
力量居多,假當然是假觀,但空也是假觀,中也是假觀。同理,在修中觀時也把萬物想成
是空的,但不叫它空,而叫它中;也把萬物看成是假的,但不叫它假,而叫它中;至於中
,就更不用說,必然叫它中了。
我雖有時單獨說離卦,有時也兼說離坎二卦,但中心意思究竟沒有變動。我開口就提示過
「樞機全在兩眼」。所謂「樞機」指的是用。用這個來斡旋造化,不是說造化只有這一點
點。人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眼、耳、口、鼻七竅,全都是光明寶藏;難道我
只知道取兩個眼睛,而其它就一概不聞不問嗎?不是,請看上面所講的,用坎卦的一陽,
還要用離卦的光去照攝,就可以明白。朱玄育先生曾經講過:「瞎子不好修道,但聾子不
礙事」。這與我說的有什麼兩樣?我只不過特別強調一下誰是主,誰是輔,誰輕,誰重而
已。
日和月原是一種物質,日中含真陰,其實日中之暗處,實際上是月的精華,所以「月窟」
並不在月上,而在日上,所謂月之窟,應當叫月留的窟。不然的話,直接說月就行了,何
必說「月窟」。月中含有真陽,其實月中之白處,就是日的光華;日光反照在月上,這叫
作天給的根;不然的話,直接說天就行了,何必說「天根」。一個日,一個月,分開了只
能看成是半邊,合起來才是一個全體;這好比一夫一婦,個人獨居,就不成家室;只在有
夫有婦的情況下,那一家才算是完全。但是,用人間事物來比喻大道,是不完全妥貼的。
因為夫婦二人分開,仍然是兩個人體;而功法中的日月兩者分開了,就不成全體了。懂得
了這個道理,就明白了眼和耳也是一個整體。我說,瞎子已沒有耳朵,聾子已沒有眼睛了
。這樣看來,說甚麼一件東西?兩件東西?說甚麼六根?六根其實就是一根。說甚麼七竅
?七竅其實就是一竅!我說的這些話,只是透露它們相通的地方,所以看不出有什麼兩樣
,你們各位卻專門抓住那些間隔的地方,所以隨時會掉換看法。
百日立基第九
呂祖說:心印經有說:「回風混合,百日功靈。」說明煉功要有一百天,才奠定基礎,才
有真光出現。比如說,各位回的光,目前還是一種眼光,不能說是神火,不能說是性光,
更不能說是智慧之燭光。等到回光一百天之後,精氣自然充足,真陽自然生成,水中自然
會產生真火,照這樣實行下去,坎離自然會交媾,聖胎自然會凝結。我還在不識不知之中
,那嬰兒卻已經發育生成了,整個過程完全是自然的;如果稍稍用意志來促進的話,那就
不是正道,而是外道!
百日立基,不是硬性規定非一百天不可也;那就好比說:一日立基,並不是指一天;一息
立基,也不是指一次呼吸。「息」這個字,是「自」、「心」兩字組成的。自心為息,元
神、元氣、元精的升降離合,全由心來操縱;沒有什麼實和虛,全部都依靠意念。所謂「
一念一生持」,何止是一百天?即使是一百天,也不過是一念而已。立基的一百天中,關
鍵是要得力。白天得力,晚上受益;夜間得力,白天受益。「百日立基」本是玉皇的旨意
。天上仙真說的話,沒有一句不與人身相應;世上真師說的話,沒有一句不與學道的人相
應。這真是玄中之玄,很不容易理解的。只有到了見性階段,你才會明白!所以學道的人
必需求真師傳授,儘管他是想到哪裡,便說到哪裡,但一句一句都有它的效驗。
性光識回第十
呂祖說:回光功法,不論行住坐臥,都能夠實行,並不拘於形式;但只要自己得機得竅。
我在前面曾經提示過:「虛室生白」那句話,那光不就是白色嗎?
但有句話要提醒大家,開始煉功,從未出現過光的時後,忽然虛室生白了,那就是煉功的
效驗。如果出現了光,而你的心意卻去追隨它,於是就落在意識界裡去了,那光就不是本
性之光了。所以你決不要去管它有光無光,只要無念生念。什麼叫「無念」?就是佛家常
說的「千修千處得。」什麼叫「生念」?就是佛家常講的「一念一生持」,這裡指所生的
意念,是一種正念,與平時的念頭不同。「念」這個字是「今」「心」兩字組成的念,今
心為念,念,就是現在的心。這心也就是光,就是用來作煉丹的藥。
一般人看外界的事物,隨便舉目用眼光一看,還來不及區別事物的特徵和屬性,這時的眼
光還屬於「性光」。就像鏡子和靜水一樣,映照出各種影像,本是無心無意。過了一會兒
,那眼光就成為識光了,因為它已經在區別事物的特徵和屬性了。鏡子裡有了影像,已經
不是鏡子了;靜水裡有了影像,已經不是靜水了;光裡面帶有意識,還叫什麼光呢?
各位在回光時,開始時是一種「性光」,轉念之後就變成「識光」,因為意識一生起,光
也就杳無蹤影,無從尋覓。這並不是說沒有了光,而是光已經轉化成了識。黃帝說過:「
聲動不生聲,而生響」,就是這個意思。《楞巖推勘入門》說:「不在塵,不在識,惟還
根。」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塵」指的是外物,佛家稱之為「器界」,與自我毫不相干。
心如果去追逐外物,那就是把外物當作了自我。外物的屬性,總歸要返還給外物。比如說
,通氣是門窗的屬性,但通氣要還給門窗;明亮是日月的屬性,但明亮要還給日月,硬要
把它當作我,始終都不會為我所有。按照這個道理來推論,直到有一個屬性不能返還給人
了,這東西不是你的自我,又是什麼呢?將明亮還給日月,但日月被你所看見過的那部分
明亮,卻不能返還。天空看不見日月的時候,人卻沒有見不到日月的感想。如果是這樣,
那麼區別日月的屬性,還可以為我所有嗎?不知道根據明暗來區別的屬性,當明和暗都忘
掉的時候,那區別又何在?這裡面也有著返還,那就是所謂「內塵」。只有達到「
[1231] 見性」的階段,那才是沒有返還。不過,在見性的階段,「見」並不是真正的見
,所以連「見性」也還給人家了。這裡所返還的,是那種隨意識念慮而流轉的「見性」,
也就是《楞嚴經》上釋迦向弟子阿難所說的「使汝流轉,心目為咎」。他闡述「八識」(
眼、耳、鼻、舌、身、意六識,加上傳送識和阿賴耶識)、「八還」時,前面七種識,都
一一論證他們存在返還,但到了第八識,姑且留下這個「見性」不談,當作阿難的柱杖。
我們追究一下見性這回事,即然它帶有「八識」,那就不是真的沒有返還。如果連這個也
給破掉了,那才是真正的見性,真正的沒有返還了。
各位回光,正要回那最初沒有返還的那種性光,所以一絲一毫意識念慮也用不著。牽引你
意識念慮在流轉的,就是那眼、耳、鼻、舌、身、意這六根;但能使你成就菩提(正覺)的
,也只有這六根,一切塵和識都用不上。這裡,不是講利用那六根本身,而是利用那六根
中的屬性。現在你如不想陷墮入識的困境,那麼在回光時,必須利用那六根中本原之性;
如果帶著識去回光,那就是利用那六根中的識性了。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就在這個地方
。
總而言之,用心用意就是識光,放下意念就是性光;這裡頭有毫釐千里之差,不可不去仔
細地分辨。要知道識不斷,神就不生;心不空,丹就不結。心靜就成了丹,心空就成了藥
。不執著任何事物,叫作心靜;不留戀任何事物,叫作心空。空,如果是能夠發現的空,
那空就不能算空;直到空得忘掉了空,這才算做是真空。
坎離交媾第十一
呂祖說:如果用卦象來解釋功理,那麼凡是漏洩精神,流動而接觸外物的,都屬於離卦;
凡是收轉神識,靜定而涵養中心的,都屬於坎卦。七竅中外走的是離卦;七竅內返的是坎
卦。
離卦中間那一陰爻,以追逐顏色和聲音為本職;坎卦中間那一陽爻,以收回聽覺和視覺為
本職。廣義言之,坎離就是陰陽;陰陽就是性命,性命就是身心,身心就是神氣。
學道的人,一開始收斂氣息,他的精神就不再隨外部環境的變化而流轉。廣義言之,就是
已經真正的坎離相交了。何況沉默安靜下來打坐,那當然更高一等了。
周天第十二
呂祖說:所謂周天,並不是以氣為主體,而是以心到為妙訣。如果要問究竟怎樣來實行周
天,那就等於揠苗助長了。無心而守,無意而行,這就是周天的要領。
請大家仰望天空,那半球的天穹被人們劃分為三百六十五度,日月星辰無時無刻,不在天
球上變換位置,可是北極星這個斗樞,卻終古不移。我們的心也是這樣。那心好比鬥樞,
氣好比群星,繞著斗樞在轉。
我們身上的氣,在四肢百骸當中,原是貫通著的,煉功時也不要十分用力。只要利用這血
肉之軀,鍛煉好識神,斷除了妄見,煉丹的藥於是就會產生。那藥,並不是什麼有形之物
,而是性光;也就是先天的真氣。他必須在寂然大定以後才會出現。這種藥並沒有什麼采
法,侈談什麼采法的人,那就大錯而特錯了!
持久也出現了真氣,心地一片光明,自然會達到心空塵漏的境界,於是就能從塵海中解脫
出來。如果你今天大談「龍虎」,明天大談「水火」,把功理掛在嘴裡,不去實踐,最終
只能成為妄想,我從前親受火龍真人(鄭思遠)的口訣,講的就是這樣。不知現在的養生丹
書上是怎麼說?
一天有一次周天,一刻也有一次周天。坎離相交之處,就是一周。我身中的坎離相交,也
相當於天穹的不停迴旋。但是有相交之時,也就有不交之時。而天穹的迴旋,卻沒有一刻
停止過。如果能做到那樣的陰陽交泰,達到大地陽和;這時,我的中宮居於正位,萬物隨
著一時暢遂,這就是養生經典中所提的「沐浴法」。那不是大周天又是什麼?
這裡頭的火候,實實在在有大小的不同;但認真說來,卻又沒有大小之分別。等到你功夫
純熟自然,也不知到坎離是什麼東西!天地是什麼類別!什麼叫相交?什麼叫一周叫兩周
?又從何處去找那大與小的分別呢。
總之,身中的迴旋運行,很難達到「真」的地步,不真,雖然看起來很大,實際上還是很
小;而真,身內一迴旋,天地萬物一齊跟著迴旋;即使在一方寸的地方運行,當然是很小
了,實際上卻是極大。所以,金丹的火候,全要尊循「自然」二字;不自然,天地還是那
個天地,萬物還是各自的萬物,如果想硬行讓它們揉合在一起,卻始終也合不起來。比如
天氣乾旱,陰陽不合,但天穹中的乾坤運行,未嘗不按周天規律在運轉;不過始終覺得有
許多不自然的地方。如果我們能轉運陰陽,調和自然,雲滿天空,甘霖下降,草木都得到
了充分濕潤,山河也隨之運行流暢,這時,即使有些不對頭的地方,也就覺得很快煙消雲
散,這就是大周天的原理。
有人問:活子時本來很妙。可是你說必須先認定正子時,這不是著相了嗎?
答覆是:不著相,如果不指明正子時,又怎樣來認識活子時?既然認識了活子時,畢竟還
有那正子時的存在,它們是一是二,非正非活,總歸要人們看得真切才行,看得真,就沒
有不正,沒有不活了。如果看得不真,能弄清楚哪個是活?哪個是正嗎?提到活子時,那
是時時都可能出現的,但在半夜那個正子時裡,人的意氣畢竟清明一些,活子時就顯得更
加容易出現。如果沒有發現過活子時,暫且可以在正的時候去等待、去求取;當正子時顯
到來時,那活子時也無不顯其神妙了。
勸世歌第十三
呂祖《勸世歌》(釋文)是:
我因度世心腸熱,不惜苦口婆心在饒舌。
如來佛也為了大因緣,直指生死真是可惜;
老君說懮患由於有身,傳示谷神但人不識。
我現在講講求真之路,《易經》上有句「黃中通理」,「正位居體」就是玄關,子午中間
可以定息。
光回到祖竅萬神安,藥產在川原一氣出;
透過幃幕度化出金光,一輪紅日經常耀日。
世人把它錯認為坎離精,搬運心腎反而違隔;
不如用人道來合天心,天若符合道自符合。
放下萬緣絲毫不起,這是先天的真正無極;
太虛穆穆沒有徵兆,性命關頭忘了意識。
意識忘後見了本真,水清珠現玄妙難測。
無始的煩惱一旦空,玉清宮降下九龍冊。
升上雲霄漢登上天闕,掌握風雲驅趕霹靂。
總之,凝神定息是起點,退藏到密地達到常寂。
我從前引度張珍奴時,曾給她寫過兩首詞,其中含有功法宗旨。
「道無巧妙,與妳方兒一個;子後午前定息坐,夾脊雙觀崑崙過。這時得氣力,思量我。
」
「坎離震兌分子午,須認取自家宗祖。地雷震動山頭雨,帶洗濯黃芽出土。捉得金精牢閉
固,煉甲庚要生龍虎。待他問汝甚人傳?但說道 先生姓呂。」
詞裡的「子後午前」,不是指時間,而是指坎離。「定息」,就是息息歸根於中黃部位。
「坐」,指的是心不動。「夾脊」,不僅是指背上輪子,而且是直通玉京的大道。「雙關
」,這裡不大好解釋。煉功時要避免忘神而守,而要注重虛極和無所守。按這樣的原則去
守,液於是會轉化,血於是會生成,最後就會返歸於先天,達到氣歸於神,神還於虛,虛
合於道,道圓於志,志滿於願。口訣真是說不完的,這裡就是個例子。至於「地雷震動山
頭雨」,說的是真氣生成。「黃芽出土」,說著是真藥生成,而它們的基礎,都建築在神
守雙關上。短短兩首詞,已經把修行的大路概括完了。讀懂了它,對於別人隨便侈談的理
論,你就不致被他迷惑了。
從前孔子和顏回一同登上泰山頂峰,望見山下東吳地界有一匹奔馳的白馬。顏回說:「看
見那白馬奔跑的軌跡,就好像一匹白布」。唉!他也太浪費眼力啦!結果走落了神光,所
以他會過早的夭折。大家練習回光功法,可要注意啊!
回光全在專心一志去實行。只須將真息凝照於中宮,久而久之,自然通靈達變。總之,要
以心靜氣定為基礎,心忘氣凝為效驗,氣靜心空為丹成,心氣合一為溫養,明心見性為了
道。
各位最好分頭去認真實行,錯過了光陰,那就太可惜了。一天的時間不回光,那一天就做
了鬼,一息的功夫能回光,那一息就成了仙,悟道參禪,脫胎換骨,就從這裡開始,各位
要勉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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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宗旨闡幽問答
問:先天之學,心也;後天之學,跡也。欲免輪迴,須從無形做功夫?
答曰:無從做功夫。究竟何以做?將謂靜中可得,動則失。不知動之所以失,由靜之無以
得。夫靜無得,動有失,皆未達道也。汝所云,形而上,止言其當然,未識其所以然,刻
下惟於有跡探無跡,有跡而無跡,迷者千里,悟者一朝。
又問:何是有跡探無跡?
答曰:空嗟男子學嬋娟,妙裡尋芳總一偏;不識正中中又正,無端起處是真玄。
問:如何心得靜?
答曰:事事物物窮之難,時時刻刻存之易。存者存其心,心存方有主,有主方能治事,夫
一操一捨之間,天人之分,賢愚之別,未可輕視也。但存心易於斷續,行之久,自無間。
無間則續,續則光明,光明則氣充。氣充則昏散不除而除矣。噫嘻!天下事,惟此事大,
餘皆末焉耳!百忙之中寸存,萬事中一理。不體此二語,終難入於聖域。
問:觀心?
答曰:觀心清靜。心本無二,止一精真。通前徹後無他,不離見聞緣,超然登佛地。然觀
心亦有深淺:有強觀,有自然觀;有塵外觀;有塵內觀;有不內外觀,有普觀。爾將何觀
觀心乎?吾道一步一步,亦不中躐等;而參之終始地位,亦不外此,起手即是落手。從觀
起手,功夫也。觀深,妄淨,方是真空。若止言空理,而不假觀行,則是口頭禪,凡夫終
是凡夫,何為修也?
問:迴光返照?
答曰:"不照何以見?非筏莫渡。非非筏,莫渡渡,即是渡。筏終是筏,見筏無筏,知渡
非渡。回光不以目,而以心,心即是目。久久神凝,方見心目朗然,不證者難言此,反啟
著相之弊。不證由於精虛,且觀心覺竅,以生其精,精稍凝即露,即見玄關竅妙。參悟功
夫方有著落,不然是渺茫之言,言之亦覺自愧欺人。吁!大道幽深實難言,一步一步到花
妍;花中有實卻無實,即是凡夫超後天。無有廣大,靈慧千萬裊娜,法座寬深,說法無際
。且待爾等造就,日積月累,心開見佛,方知龍眠深處不吾欺也。"
至於眼觀臍下,是外功。內功心目生,才是真丹田。左轉右轉,其理本同。丹經云:"自
然之所為兮,非有邪偽道。"又有眼前見光者,鼠光也,非虎眼、龍精之光。心光不屬內
外,若色目望見,即為魔矣。汝等污染久之,一時難清其實。生死事大,一念回光,收復
精神,凝照自心,即是佛燈。滿屋財氣,只在各人認真,不認真,看吸得多少?我此事,
神鬼俱驚,惟有德者當之。何謂佛燈?常令燭照,即是佛燈。與其屋內屋外點燈供我,不
若此一盞燈徹夜不昧,照徹五蘊皆空,方知救苦救難一尊觀世音。
心燈一盞,人人本有,只要點得明,便是長生不死大仙人。汝等勿要忘了此心,使神昏昧
無主,則精神散漫。此法直揭大乘宗旨,一超直入功夫。回光者,即他日身後明白境,不
獨現在也。必須逼我說出來,汝等才發信心,亦大洩天機矣。汝等照此行去,不期效而自
效,平生參學,方貫串得來。不是今日東、明日又西,說些野狐禪便為了事。
問:何才謂之上菩提路才為到家?
答:本未離家,只因自心迷惑,指南為北,以致有千程萬途之跋涉。其實,只在當下。拾
得衣中珠,仍是自己珍。一念回光,即是在那菩提路上,家園切近,上好叢林,不用出家
,即此是蘭若。我此法心傳,卻是一超直入功夫,謂之保本修行,力聚者開宏光天化日也
,不為希罕。即力淺根劣,亦不失小仙小神身份。諸子領之。
問:從性學入手否?
答曰:性學,非命學不了。先從性探引命之作,命通方得徹性。性非命,不徹;命非性,
不了。故《易》云:「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盡性罷了,又何以至於命?不得窮到底,
焉知神物隱於此?可以生人,可以殺人,生殺只在這個,並非另有玄關。
又問:守真如之性可乎?
答曰:真如之性怎能守得?既曰如是活活如如,何容擬議?擬議尚不能,焉能守之?不守
而守,無可守也。守則把持,真如不現。莫把捉,四大本空,五陰非有,何處容汝撈摸?
問:致心一處?
答曰:致心一處固然,然心無定處,又須活潑,善探不在形色,形色俱是後天。知者,心
之用;空寂者,心之體。若著在後天,則是氣質用事,理之不盡,了之不能矣。
又問:若不致心一處,如何得主張?
答曰:超動靜,得主張;無主張,卻是主張。莫荒唐。飄飄蕩蕩,雷雨風雲現樣,造化齊
彰,活活潑潑,不是尋常,卻是尋常,天花亂墜,諸神獻瑞實堪慶,快平生,一了百當。
舉目神光大法場,結果一起光。說甚恍朗,莫把捉,仔細詳;把捉則愈馳愈遠,止有火熾
,而無水養,水火不均平,焉得神丹長?道人總是徹骨談,毫無誣強。爾等善體,大道在
望,實不待來生再了,轉瞬大光明照徹,五蘊皆空,彌綸世界如掌。
問:神入氣中?
答曰:如何入?神不入氣中,無不在耳。所謂神入氣中者,後天之神耳,非先天之神途路
。入門功夫,氣中即心中,要仔細認,即玄關之啟處也。若著力,則鑿;非玄關之啟處,
週身之氣也,大有危險,不可不知。玄關,乃天地之正中。竅中有竅,亦無可指之處,若
有可指,則是造化五行中,焉是出造化事?玄學不落造化,卻有造化,非身體力行自證者
,不能語語。金針句句入彀,默會而已,不在多言。
問:神氣?
答曰:神無質,神即氣也,神氣不能分。離氣,則神無所立,亦無所為氣矣。氣運即是神
運。
又問:神氣既不能分,道家又何雲煉氣化神?
答曰:存清去濁之謂。惟清,故靈。神即氣之清者也。若煉神還虛,虛非氣乎!氣即神,
神行乎氣,又謂反其所由生。
問:以氣感氣?
答曰:以氣感氣固然。若指人身中氣,真、凡而不可用矣。何時超升仙境,不是如此沖虛
之氣,摸不著點點心兒索。至於運氣小術,亦可栽培肉身,以延其壽,若以為大道必須肉
身上做工夫,則是旁門之言。沾著些須不是他,要從無沾依中幻化為用,不是這般說法,
卻是那邊行履,光明法界,何處容情?佛語亦中聽,仙家奏樂音,可惜人不懂,缺少個知
音。總之外功於大道無涉。大道真修,先要精化氣,此精不是交感精,丹書內已歷歷言之
,這一層已先難講,何況二關事、三關事更難說。大道幽深,實非戲語。有人說到入路,
便以為究竟極,則不知出路若何,出而復入又若何。
問:修持?
答曰:修者,去其污染也。無污染,有何修持?若再修持,頭上安頭。
問:從何體認?
答曰:體認者,認體也。心體無形,體認即是功夫。體認一分,積得一分,積厚流光,道
在眼前矣。汝仍從用探體去,到得體現,方有妙用。妙用顯體,人不知之。
問:三才立極,如何是人極?
答曰:人極在心,即天心也。在人曰人,在天曰天。上帝臨汝,無二爾心。本心通天,即
通上帝;一念感召,位入仙班矣。
汝等無學,愧吾未教。吾將所藏,細為汝道。道其所道,曰太極。太極之理,貫徹天人。
天本乎此而立陰陽之極,生生不息之機實肇於此。人有是理,而為私所蔽,故不顯其理,
止存其質,動靜之間偏側莫曉,昏昏乎歲月,忽忽乎流行,放蕩無忌,瞥而不返。吁嗟乎
!紅光一透,瓦解冰消,莫知其所之也。所謂士希賢,賢希聖,歸而返之,由於致知。致
知之要,存乎一心。心純篤,則日進而不已;心惡雜,則流蕩而不息。嗟!嗟!二三子侍
吾久矣,未敢直透其旨。蓋靜敬者寡,誠一者鮮,所謂道不虛行耳。
風雨鬧,人事逍遙;說玄機,大半是空中實到。不積德,沒依靠,故將人事作梯航,做得
了時機宜到,做不了時也有紅塵誥。天地無私,何須人計巧!汝等有事亦不妨,只要精神
不散漫,如猛火聚爐,方有專一之意,方可入菩提路而證涅盤。不然者,渺茫其說,昏默
其旨,不識自己性命根源端的,焉有進步?
問:一切細參功夫,須要尋常而切己?
答曰:有何功夫?不行而密,不肅而敬,篤恭以持己,顯晦合一,體用無殊,功夫何在而
何不在?所謂大道,以默以柔,無時而不適,無事而不泰然。
問:某止知靜其體也,動其用也,顯其著也,晦其隱也,歧而二之,莫能合而一之,前蒙
示「顯晦合一,體用無殊」,是就無形者而言?
答曰:有形中無形,中無"有形",中亦無"無形"。中中中,一內察其體用之無殊,求其隱
顯之莫測。
問:蒙示不行而密,不肅而敬,工夫何在何不在,即是顯晦合一,體用無殊。若就流行者
言,分明是有動有靜,豈以動靜皆天然,而以無慾謂之合一無殊?抑以紛紜萬變皆莫能逃
於太虛中,謂之合一無殊耶?
答曰:水之有波,波非水耶?因其外動,而內以含內靜,而波之波,水之水也,如是而已
矣,藏於中,形於外,烏得不謂之合一,不謂之無殊乎?
問:存心以致其知?
答曰:有何存?
又問:知致而鏡明,鏡明而垢見,纖翳無所容,所謂明得盡,渣滓便渾化了也?
答曰:其養也,其賊也,畢於是矣。究其中,無一個主宰,如日月往來,寒暑定歲,四時
代謝,八節興衰,齊之此中,始成歲功而運行無滯,命之所由立也,性之寓,亦在是矣。
爾其焚香靜驗,久而有得。江湖泊久,雲蔽西山;知日出,是其時矣。
問:兢業者即是本體,本體本自兢業,合著本體,即是功夫,所謂不行而密,不肅而敬也
。自其精明而言,謂之知;自其鑒察而言,謂之敬;自其無妄而言,謂之誠;自其生理具
於此,謂之仁;自其無內外可分,無動靜可別,無極太極,謂之一;篤恭而天下平。中也
者,和也;言中,而和在其中矣;言和,而中不待言矣;動無不和,即靜無不中,表裡一
貫,頭正尾直?
答曰:常言之,常行之。庸言庸行,至誠無妄,三家至秘無多語。
問:昨言鏡明垢現,蒙示:其養也,其賊也。是否涵養省察因此,嗜欲紛華亦因此,即是
識精未經點化之陰神,釋家之所謂種性是也?
答曰:將疑焉?將信焉?明明白白一個大路,到其際,自前進矣,久而自化種性為佛性。
問:尋根即可透悟否?
答曰:尋根覓底到海邊,有個夜叉現。陰極方能生陽,未到窮陰,難透其源。從根探摸,
正不著空、不著有之妙法耳。此吾之異傳在此,通天徹地,大道快活,陽神普大千,一口
吸盡水江西,獅子奮迅才出窟,萬獸齊驚聲頓希。咄!小道旁門,焉足一聞!吾語汝,將
肉身全莫講,照此再從心源探,即是坎府求玄,水底蛟龍出現。未探水,不究源,總是皮
膚又皮膚,逢人說學道,止不過徒博虛名,所謂掛榜修行,吾門大忌。如此參要真參,悟
要實悟,,通天徹地,儘是法身,俱是我性光現。
問:坎、離?
答曰:即先天之所化,不是有為,亦非無語。只此一言半句玄,能會者,即得證真常;不
會者,終歸無用。即如作事,必得中人,要須中用,事方有成。不然間隔東西,木三金四
,哪得究裡?此乃切骨之談,毋忽!
問:念慮紛雜,一念未止,一念續之;如魚之吸水,口進腮出;如夏日之令,晝長夜短;
則於玄牝竅妙尚不得著眼而觀,何望真機之闔辟如練如綿?
答曰:心地光明今古燭,何雲玄牝沒根源?功夫久久成妙矚,陰陽全識是機先。
問:天地非日月不顯,日月退藏,則天地混沌。神與氣合,氣結神凝,是否即坎離交?
答曰:坎離交於不知不覺之地,而運行未嘗稍息焉。天之道,無時不轉移,妙在不期而合
,非有心為之。生死固在天,天其有心乎?
問:坎離交在內,由此而大藥產;一點元性微明,藏在坤腹,光透簾幃,純清絕塵,息住
氣寧,止存空明,是謂天地心主持萬化?
答曰:氣寧息住,機之復生之理,所以活潑,即俗雲活子時也。
又問:自此從微至著,應干卦三陽,三陽退處,即是三陰,是謂小周天。重入胞胎,性歸
於命,蓄久發暴,烈火飛騰,此是火燥,恐啟後天情識,故吸閉以防危,使之下降而無生
;撮舐以助火,使之上升,清虛而無滅,謂之大交,匹配真汞。虛即真汞,即性空,其交
著於內之外,從此退符,仍隱土釜,煉之又煉,存清去濁,至於虛無極,是謂絕學無憂?
答曰:不治其本,難齊其末。一天雷雨風雲,孰得而主使之?孰得而止遏之?修身如執玉
,磨其磷,琢其玷,功深力積,潤澤非一時,非大力量不能成此。朝更夕改,觸發一時,
而氣偏於一隅。又所謂玉之有玷,洗之難強也。子其勉力,坎離之所以有,乾坤之所造;
乾坤之所以名,坎離之所化。
問:撥動頂門關?,忽爾自合自開,恁麼中不麼,不麼中恁麼,其意所到乎?其天命之流
行乎?此時道眼清明,天開壽域,頭頭顯露,浩浩淵淵,正法眼藏,涅盤妙心,愈活潑,
愈精明。丹經云:饒他為主我為賓,是外來者為主,我反為賓;只是不忘照心,任其點化
腹陰,名之為天王補心丹亦可。此便是以神馭氣,以氣控精之旨。所謂鷹拿燕雀,鶻打寒
鴉,其近是歟?
答曰:婆娑妙論。
又問:和光同塵,卻不染塵,世事沾他不得。以其運也,謂之河車;以其不違天,則謂之
法輪。其團如卵,其白如練,其軟如綿,其輕如波。其硬也,鐵脊樑漢;其成片也,海水
浸堤;其不容己也,揭地掀天。上升為雲,下降為雨,電掣雷轟,抽添自見。漏聲滴滴,
元酒堪嘗;種種機遇,總屬一串之事,所謂有物方能造化生?
答曰:不可以形容,形容則界限分矣。如此玄談,不可以為功。總之,積一寸,則厚一寸
,積一尺,則厚一尺。方以象地,圓以象天,空不見空,實不見實,空實無異,到處奇奇
,不見不了,見亦無終。呵呵大笑,一字不通。
問:在塵出塵。
答曰:不止此,此系初機。在塵出塵,仍有塵在,非系無因。因果一齊光,停停當當,春
色滿溪漲,此又何說?於無言中強生言說耳。
問:動而無動,靜而無靜,是合一否?
答曰:動亦無關,靜亦無滯;動即是靜,靜卻非動;動靜合一,綿綿密密,好個胎息。
問:如何是綿綿密密?
答曰:愈靜愈靜,方是綿綿密密。
問:心隨動靜,為循環否?
答曰:心不隨動靜為循環,心亦隨動靜為循環,無心是心,焉可分別?
問:然則無分別乎?
答曰:分別無分別。
問:綿綿密密是正道否?
答曰:綿綿密密,還歸不綿綿密密,一步一步天台路。
問:人一身皆屬陰,即坐到澄澄湛湛的,不過後天陰魄伏諸病根。一勺死水,一流便濁了
。旦夕將心撮在一處,只恐觸物心驚,反成心病。曷若於今年初盡處、明日起頭時、五蘊
山頭一段空內討出一個消息,會計師得的,活潑潑地;不會得的,只是弄精魂?
答曰:可知者,行不到;可行者,知不及。'有無相生',隱顯莫測。黑漫漫,白茫茫,變
化須臾,又何可擬議?
問:沐浴。
答曰:沐浴者,滌垢之謂也。
逍遙兩間,蕩蕩心田;靈機活潑,萬感皆虛。噫!人而天,天而神之不可測;妙也,玄也
。光明者,心之用;空寂者,心之體。空寂而不光明,寂非真寂,空非真空,鬼窟而已,
大道不是如斯。元精已失,證空無有處,真是落空亡。外道雲邊磨日月,草裡掛行藏,說
甚麼海水汪洋,千頃金波漾。世人惑於外道,鬼窟行藏,亦難改矣。二三子靜守吾道,勿
搖惑其心。吾欲汝等為上乘,不欲汝等歸中下流,中下流非至善。至善之極,動靜無常,
神妙不測。即其體也無異,顯其用也無方;'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神明自若也
。
問:調息,是鼻息否?
答曰:鼻息系外息色身上事。心息相依,方是真息。般若尊者云:'出息不隨萬緣,入息
不居蘊界。'豈是鼻也?合辟機關竅妙,非一時可窺,亦須力積之久,一旦豁然貫徹,天
地不外也,人為'大',三才並立,萬化同根,不在色身求,自有真息見。真息無息卻有息
,吁!大洩機關矣!活潑潑地,至於觀息、聽息,亦系色身事,借此攝心,非真命脈。真
命脈還從真中求之,觀聽是一事。
問:調息作工夫。
答曰:調息固有工夫,然不一其說。有外呼吸,有內呼吸;有凡息,有神息。胎息即神息
,非息莫胎,非胎莫息。胎息工夫,先從息起。若胎息,則"真人之息以踵",深深矣。入
彀之言。莫分內外,卻有內外。有內外者,三關之謂也;無內外者,動靜合一也;渾成一
片,化之謂也。非化不足以語神,亦非見道。縱有悟境,雲邊漏日光耳。日月光明,通天
照亮,非是鬼境。
問:胎因息生,在蟄藏之間是伏氣,既久,外息已斷,止有內息,而神室金胎凝結於中,
此等工夫,皆天然造化,非可強致?
答曰:不可思議,頓入不思議,即此之謂也。不是悍然不顧為不思議,蟄藏之間,胎也內
息。貫通三教工夫,即所謂神息也,戊己也。外息何足一語?工夫不到不方圓,脫了梯兒
又上天,消息於中藏至哲,靈光透出萬千千。
問:消息是氣否?
答曰:是氣,須善養。點明了,諸經不肯說孔竅其門。
又問:消息露於中宮時如何?
答曰:一句勝是百句,有權有實,有照有用,才有些抓著癢處,便是得手之言。"至陰肅
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此即坎離之說。
問:神依形生否?
答曰:神不依形生。汝將何者為神?一字參透,則通身泰然矣!
問:神氣不足。
答曰:神氣不足,虧鑿已久之故。善補之,補足,則烘然上升,龍虎玄關一時頓現,方知
三界即吾心,吾心非三界,卻含三界,圓通無礙,諸仙佛慈光灌頂,希有罕見。盛世之征
,太平風景,不是十分,卻是一分具足十分。成得一分,一分不了又是一分,一分了時還
是一分,豈是寸管窺天便為得耶?
問:五行即陰陽,屬後天否?
答曰:先天即無五行乎?五行全具,方有後天五行;若無先天五行,後天五行從何而生耶
?道體無形,萬象森然已具,古今原有先後,五行生生之理實無先後。
問:和暢,是神水否?
答曰:尚非神水。神水妙用,洗滌性空;渣滓消融,究若春風;沾著便化,不受牢籠。空
山莫袖手,異味說珍羞;飽飫銘心骨,神水勿自流。一滴歸根,萬事合頭;何用別慮,著
甚來由?
問:戊己二土。
答曰:一滴波中央,上分戊己,還無門戶。
又問:煉己待時。
答曰:煉己方可待時。不煉,無時可待。
又問:戊己二土乃先天妙用,玄禪合一之學?
答曰:先天妙用不輕得,必從後天人功積。人力盡而天力生,方是功夫,菩提路才起頭。
問:金丹大要,在於戊己二土,真陰真陽,真玄真牝。若不得此同類而施工,焉能以機而
集機?點化凡軀,沖關透節,無不賴此大用現前;一天雷雨風雲,吻合造化,迥非枯修可
比。所謂和合聚集,決定成就者也?
答曰:同[似誤。應為"非"]類難為巧,真工是實工;分別眼前跡,離合一齊同。風雲雷雨
內又誰見之?莫著境,且入境,要個境中境,要識心內心。
問:必大靜真空,而後己土,方謂之定?
答曰:戊己有淺深,徹了也是戊己,不徹而徹之亦是戊己。大定真空,慧光普照,香海觀
慈雲。
問:己土死,戊土生?
答曰:己土亦不死。己土死,則戊土亦不生。戊生即是己活,非此莫能透露。
又問:必己土煉到一絲不掛,而後戊土發生否?
答曰:雖然,己土稍煉足,戊土即發生,必得戊土生,方消得己土中陰滯,不然只是陰靈
,縱有所得,鬼仙而已,吾道不如是。通天徹地,妙用周流,返魂漿未吃,難將陰魄消藏
。爾等資質中下居多,一步一步,非可躐等。性天見時則不拘,性天不見,猶如黑漆桶亂
摸行蹤,焉可枯禪無據便為高超上著?聰明特達向誰商?處處行行到底茫;空有竹聲敲夜
月,無風難入夢魂漿。
水月鏡花,無聲無臭;萬象昭然於人間,不是溪徑旁流惑世欺人也。吾之道見性明心,明
心正所以見性。三教合同,圓通無滯,真一分師,規嚴一分,非同凡流。聖賢仙佛,敬慎
為先。敬慎即是本體,非有二也,超凡在茲,有何許多言說?所言說者,總是修持事層層
相因,疊疊不化,即落凡夫界,仍墮輪迴苦,不是上乘。大羅一了百當,本是一貫,刻不
相違;剎那間成了變化即是凡夫,剎那間成了變化即是仙佛。仙凡聖愚之隔,只一剎那間
。剎那剎那,有何仙佛?此皆道人不得已之詞也。
問:先天?,後天?。
答曰:先天?,後天?,得之者,常似醉。阿彌陀佛。安得有此極快活時節?先天後天,本
無二致;所分別者,均是後天耳。分別,則動靜不合一,先天?亦化而為後天矣。合一,
則後天?亦是先天,並無先後之分。若有先後,分別識耳。分別則後天熾,而念慮紛紜之
所由起也。莫可道、莫可名者,祖?也。即道之體也,體立用行矣。體用不分,亦非顢頇
之謂,證者知之,不證者仍是門外漢話。
問:先天、後天之別。
答曰:有沾依,總是後天;無沾依,即是先天。先天何處尋?要從後天尋。後天情識即是
先天妙用。須從合符行中工夫探去。合符行中,即靜虛矣,不過尚未清,全是滓質。渾融
久久,陶融渣滓,不期清而自清,金丹方得出爐。
問:丹經:朝,屯;暮,蒙。
答曰:朝屯,暮蒙,比喻之詞耳。一進一退之火候,轉瞬間見之,何嘗必須朝用屯卦、暮
用蒙卦耶?玄機人不懂,故吾道直透其旨。
又問:交合、升降、顛倒。
答曰:只是一串事,一句得參,通身皆活;腳、頭翻轉,踏破乾坤。逍遙無事一個道人,
卻有經天緯地之學、倒海移山之用。噫,大矣哉!哪裡塵俗累得心?總是人心荒唐,執著
己見,一個破天荒,還有一個破天荒。
問:夜間不得為之主,何也?
答曰:日間是識神把持,夜間識神入蟄,其平生所作之惡意種子未化,故遇緣發生。非一
超直入之路、一刀兩斷之功。
問:貪、嗔、癡、愛必須遣除,方是道學?
答曰:雖然,又有說焉。貪嗔癡愛,即是性之用,所謂情也。人迷於情,不知有性,是為
凡愚;知有性而不知有情,是為頑空。故吾之教活潑潑不落一隅,通天地,合古今,齊物
我,無冤親;鬧市裡深山,清淨場中走馬。大覺金仙沒垢疵,卻是大快活。污地生出蓮花
,彈指頓超無學,千手千腳觀世音,豈是尋常小論?
問:及物窮理。
答曰:及物窮理好,然物有難窮,理窮則物窮。得其本領,以貫萬殊,可也。又汝能於無
分別中分別乎?能於分別中無分別乎?莫落邊語。習氣固須除,明理為上。理明,則習氣
不期除而自除,亦何須用心除?用心除,不得除,卻費工夫。及物窮理,就心而言,強觀
中,即及物窮理矣。不是強觀是一事,窮理又是一事。汝仍強觀入手,便知端的。
心中無私坦蕩蕩,神清氣朗佛和仙;只因念慮些鬚子,鐵柱深根難脫圈。
故須觀照,自心見,方得根虛,而有脫塵之想、入彀之機。不然者,尚不知何處顛倒,焉
能自新、新民而一貫耶?稍靜片刻,暫時觀心。 www.taoismcn.com
諸人觀了,復云:即此是叢林,何處尋般若!
問:外功。
答曰:內功觀照,外功抱一。話頭或,公案一則;內外兼修,自有靈潤週身晬面盎背之時
。汝只觀某,不用外功,而身體自壯,即其榜樣也。
問:性同情異。
答曰:情亦無異。乃習而不察,流轉至今,污染而不可解究,非性之過。性無言說,何究
之有?有言說亦不外性。汝不聞乎,水有清濁,其濕同也。水清是濕,水濁獨非濕乎?是
清、濁異同,而濕性不異。汝只從一處參,久則豁然貫徹矣,勉之。
又,情即是性,性即是情。如射箭人,弓箭總是物,發用只一活機,有何捉摸?難以懸擬
。弓箭射乎,活機亦不離弓;箭離弓,箭又無活機。此即色即空之喻,諸人還會否?
問:除了精氣神,方是先天?
答曰:錯了。只知清淨無為之道,未識陰陽自然之理。陰陽不孤立。天地離了萬物,是個
甚麼?亦不成其為天矣。天有萬物,萬物能障天絲毫否?試觀眼前之景,森羅並列,何嘗
礙得清虛?有萬物,正顯其清虛耳。大道真實,如是如是。
問:參禪。
答曰:參禪須要起疑情,疑則悟,不疑不悟。疑情最難發,得起古哲。於善知識前勤侍,
服役多年,於一言半句淡話即得大解脫者不少。宗門原好,但須善參,不善參者,則入宗
門流弊:俯視一切,謂與諸佛頡頏,其實毫無半點。汝須善參。汝等知釋之用功最上一乘
一縱而登雲天,跛履而行千里,此汝心之妄,非釋之真徑也。釋立言,從高處引起,是欲
人知其極,不欲人陷於影響無著之地。慈悲方寸,接引群生。汝以為入手功夫可以旦夕到
岸,無操存涵養、克治琢磨,恐庸俗輩,到老不能自悟,聖賢鄙之。
問:虛極靜篤,難能奈何?
答曰:虛極靜篤,非一時可能。知靜,不靜;不知靜,亦不靜,渾水耳。汝但虛得一分,
便得一分輕鬆快活,此漸法也,頓根有幾?總是習染沉?,方有修行之名。今後從心田認
實。幻化不真,何者是實?從此[足*麗]去,一旦踏破天關,腳、頭翻轉方有些個路數。
又問:幻化不真,須絕盡方好?
答曰:幻化不絕盡,幻化為用。眾草是藥材,蜜和為丸,是草還丹。無草不能成藥,無藥
不能治病,何可去之?小人宜化不宜絕,絕則禍生。其理亦如之。
又問:何為腳、頭翻轉?
答曰:化之謂也,自見冰消瓦解時。儒教中"怡然理順,渙然冰釋",亦差不多,不過各有
力量之大小,功夫之深淺,見地之遲急,天資之敏鈍。禪宗說:"大事未明,如喪考妣",
何以大事已明,仍如喪考妣耶?
又曰:大道不在靜居。靜居一室,反增心火之炎。要行、住、坐、臥總是功夫,方得坐在
千峰頂上不離十字街頭。我恁麼說,諸人還會也麼?
問:智慧不足,難以證道。
答曰:何不足之有?若論本體,本無不足,天然具足,何增何減?若論功夫次第,則有不
足。不足者何?朝污夕染,將一個清水鬧得渾漿,澄之不清,搖之愈濁,此修行之說所由
起也。修者修其行,行修而性亦修矣。
又問:必得大圓鏡智,方是證道?
答曰:虛名耳。無邊為大,慧通為圓,光明普照為鏡,無私心為智。非真如圓鏡一面,不
過如鏡之義耳。勿執著。
又問:識與智有何分別?
答曰:識即是智。在凡夫謂之識,在仙佛謂之智,淨與不淨之分耳。
問:三際斷時,後天盡否?
答曰:不然。三際雖斷,後天亦不盡。中道而行,有許多化化生生,熏陶渣滓。盡淨,不
得化化生生也,難得根識拔盡。此吾之異傳,即諸天尚有不知此中三昧,何況淺學凡夫!
不在五行中,何處覓真宗?龍行非兔徑,淺草不深隆。
問:生機?
答曰:生機洋溢,即是大活潑。非活潑,不足以助道。
問:刀圭?
答曰:刀圭系細脈,返魂漿先吃。
問:幻化非真?
答曰:汝知幻否?知幻即離。真空妙覺原不迷,總是時光破碎;幻相無相,即得真常流注
。真常流注,不是識心普護。一法齊捐萬法彰,頂上梅花步,措措措,別有個仙人掌上扶
。藍縷窮乞食,不是賣靈符。吐吐吐,清淨無為是主。
問:優遊涵養。
答曰:優遊涵養,化之謂也。小有小化,大有大化;化之則神,惟化,始可以語神。
問:先後天分別。
答曰:後天不離先天,先天即是後天,同一天也。雲蔽其中,世人見雲則不見天,吾見雲
乃天也,故雲不為礙。
問:如幻熏修。
答曰:如幻熏修,輕易亦不能證得,效即是功,知否?
問:何為真種?
答曰:心空,不說真種子,即是真種子。如來藏包括無限生發。
問:海底何喻?
答曰:海底,即人心之深處也。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極深研幾,可也。
又問:心之深處。
答曰:深心則遠行矣,遠行,方於造化有窩穴,有窩穴方能改移造化,有造化方能默轉天
心。淺者不能證地位,故只說到皮毛以為極則矣。
遠行不動尊,妙理卻難伸;處處聞啼鳥,山花深處行。
問:《楞嚴經》七處征心,不知何者是真心?
答曰:即此不知者。是知而無知,不是無知而無知。
又問:如何是常住真心?
答曰:諸識不識,即是常住;不識中識,即是智慧。若起分別馳心,即是輪轉而入凡矣。
問:心之定在處。
答曰:心無定在。心若有定在可指,即是妄心。離妄即真。汝今見吾否?
又問:心中不得清淨,奈何?
答曰:心中哪得清淨?即在這不清靜中尋清淨耳。及至清淨中發出不淨相,正是真清淨才
得清淨。
問:何者是心?
答曰:何者非心?無心即是心。有心則不圓通,無心則入渺茫。非無心,非有心,有有無
無之間,無心是心。
又問:真心。
答曰:真心無形,有形即歸幻妄。然真心亦非無形,不泥於形而實形形,形色天性,聖賢
學問同之。
又問:真心從心源覓否?
答曰:源頭淨,則天理現前,日用常行,不礙至道。源頭不淨,縱有所見,猶如風燈零亂
,焉是真常?汝等莫將真心喚作妄心看。所謂真心者,光光淨淨之心,故能通天徹地而無
絲毫之偽,並非攙和銅鉛、雲邊見月即為得手,即此見精從何處覓,覓則不得。道在眼前
人不識,空把鋤頭仔細瞧。
問:真空妙有。
答曰:心空不空,謂之真空;心有不有,謂之妙有。勿滯一偏,方入中道而有入德之基。
問:某所見甚淺,求指引入心之深處。
答曰:亦不淺。心地門頭,深深淺淺亦不一致耳。一樣話,深者見深,淺者言淺,圓見圓
機,故無有定。然淺者深攀,亦學者所應勉力。深處現在未離,因見有異,故有淺深之說
,可以一網打盡,當下見了本來,哪裡有深淺層次之可尋、高下厚薄之可探?不悟者又難
言。若照吾如此說,又是增上慢人,一斤斗說到西天矣。
問:如何能不掛一絲?
答曰:本不掛一絲。不掛一絲,精之極矣;精極明堅,已入果地矣,非可易視。
又曰:渣滓消磨,見聞通鄰,止一精真。菩提之境,淨極明堅,烈焰騰空,照徹無極世界
。哪得能彀?
問:人空。
答曰:定性聲聞不是禪,卻是禪中第一天;只要精凝光透白,方知流逸是何人。得了人,
上得乘;未得人,莫說化乘乘;說什麼人空、空人。
問:究竟是一個無字?
答曰:不可以"有"、"無"言。由淺入深,次第為之,其理無二,功夫層次卻有區別。有個
到家的"無",有個不到家的"無",善參之。
問:金色同否?
答曰:金色足,是同。份量原有不一,小歸小神,大歸大神,各因各果。有半途而去者,
亦入神道、仙道,各隨其功力之淺深,非一定也。
問:金翁何喻?
答曰:金翁即識神自性自度,自度即化識,即金翁。
又問:金即真精否?
答曰:純一不雜之謂,非世間之金。虛得一分,即足得一分,足則生華,金出爐矣。然還
須鍛煉,愈煉愈精,愈精愈明,久則化識神為佛慧,香海慈雲,阿彌陀佛。
問:三關。
答曰:三關是一關,並無先後、上下可分,若分別,則是有定所,不是常寂光也。常寂光
如指南針,東西南北不轉移,卻是斗柄雲橫。鼓打更深咚咚響,閃光鑠處不由人,驚得夢
魂更。
又問:何為上宮?
答曰:上宮無宮是宮,三關雖無次第可分,然功力之證亦有三關之別。打通列上功,位尊
爵又崇;普雨天花落,究竟一空空。一空空,用不窮,性中得命是真功,何嘗人力濃!行
深般若,自見奇隆;奇隆不隆,卻是虎龍;境中有境,說甚通通!不假一毫功,卻是天然
錦繡同。了卻吾生,還把顛來倒去公共;陽氣潛藏要出谷,一聲霹靂靜中聞,電光爍處尋
真種。功上加功是大文。
又曰:《道德》五千言,《陰符》三百字,何嘗有一句在皮毛上講究!後人妄以傳妄,迷
失本來性真,不求自己命本元辰,以致有燒茅弄火之流,運氣搬精之輩。即調息、數息,
亦不過後世設法藉此攝心耳。
問:積累既久,則金光外現?
答曰:內外者,玄關立而後見。不玄關,猶如水火煮空鐺,事事無著落。玄關徹,天心見
,不是黑窟生涯鬼面。
問:經言:"庚方月現",是否喻其明之微,而未全吐也?
答曰:是。
問:心之昭昭靈靈者,道家以之作金針,為主腦;釋家因其是輪迴根本,而謂之淨業。
答曰:看。
問:如何是定?
答曰:心無定見,精凝為定。指南針兒不用拿,隨我東西撥轉他;幻出世情無異味,仍是
當年一枝花。花花花,果結在花家;花中不見果,正是果位誇;因果交徹理,即此是仙家
;佛道原無二,只因世見差;歸我清淨德,瑩然不生花。
問:通身是手眼。
答曰:手眼是活句,莫參死句;死句無活,活亦非句。
問:光明須消滅否?
答曰:光不可消滅。日月光明普共,何嘗著得分毫?道人心性一齊拋,世事原來顛倒;半
虛半實空中妙,半有半無自在好;半是無言半有言,其中大用細尋討。了了了,尺地誕生
,半天雲曉。靈機難到手,鬼神莫測其由來,何況人乎?
問:靜中坐出端倪,是何意旨?
答曰:誰家玉匣開新鏡,露出清光些子兒。一破不迷,任你口似懸河,我只一以貫之。
問:迴光返照,乃生死海中之渡筏;玉液煉形,即舉水制火之妙喻。至於人心之覺,其體
一,而其用二,有昏覺之覺,有自然之覺。昏時之覺如電光之一瞬,若耳目之視聽焉;自
然之覺如聲之自入耳,物之自接目,無為而無不為,無在而無不在。念慮一起,神目昭然
。《易》曰:"知幾其神乎",莫知所從來。常應常靜,是否即所謂"無為真人"最上一乘也
。
答曰:所喻是,仍須心印。
問:行氣主宰,即眼是也。眼為陽竅,道在眼前,雖能視能聽,而實超乎動靜,是人心之
常處也。非銷識,莫能眼明;非眼明,莫能銷識。是否?
答曰:大得參透一關,一關打破又一關。關有次第刪,不粘不滯為尚,以默以柔為強。臥
聽鐘聲,行趨佛路。
又問:眼是真心否?
答曰:不是,幻光也,藉以逐陰邪,行氣主宰。若即以之為妙竅,若即以之為至寶,則知
淺不知深矣。
問:蒙示:「浩浩落落,瀟瀟灑灑,一腔熱血,大地不腥膻;烈火燒金蓮,和盤托出錢;
步步是先天,不著後天緣。"等句;敬參:"大地山河皆吾法身,五濁惡世皆是清淨道場,
慈悲而慧,一?流行,運用自然,得意生身,和盤托出先天元性、歷劫不壞之慧命,如金
錢之灑落。」
答曰:須驗方知。此處落機,深而又深,極之無極。蒼茫古道少人行,片語同時大地春,
婆娑世界都包許,說甚黃昏靜掩門。
問:耳根音聞入門。
答曰:耳根清淨,大士圓通法門。爾從此證入,即得聞熏聞修,方知如幻三味,即一毗盧
性海矣。干元面目,不外於茲。六根清靜,一精真妙,須回向真如寂。體是寂,用是照,
寂照方名一。須知寂照雙融,非大定不能。寂而照,照而寂,寂照本空,空卻是寂照。寂
寂寂寂,還歸無寂寂,方是真寂寂。真寂寂卻不寂,即是寂,寂無可寂是真寂,哪管哪照
,寂寂照寂。禪理要深攀,玄理不易跡。
道在目前,目前卻難明。人好奇喜新,錯過目前,不知何處是道。道也者,當下即是;昧
了當下,,即是心馳意走。唸唸不由人,皆因神力淺;神力淺,皆由心馳。日月行藏,實
是至道。淡淡乎天之根,冥冥乎元之始;幾幾乎道之危,神神乎光之赫。日就月將,討得
真消息。真消息,在平洋,不是靜中藏,卻要靜中藏得。
問:妙理難參。
答曰:難參者何?頂相難睹耳。
又問:何得轉關?
答曰:一句轉關,只在根下磨勘;磨得斷,兩頭空,空中方見祖和宗,的的證圓通。
萬行莊嚴,正是菩提之妙用;一靈光耀,卻是仙道之無常。脫卻牢籠超世界,東方寶月照
山河。適從華山過,頭陀總不知;佛力原無限,道釋不同過。噫嘻乎!鬼神知察分明,而
難料吾心不動處。今而後,吾知一矣,不知其二。
惟其無知,所以無不知;無不知卻無知。照此參解,不難取證。異時濃香異葩,觸處熏淨
。噫!得大自在。感激師恩指示,得臻如此受用;先靈萃聚,克盡孝道天心回;思塵寰中
事,如夢中又夢;哀憫眾生,興大悲心;眾生同在大覺中,竟昧然不悟,故亦不輕眾生,
因眾生與聖無異,只在一轉念間耳。
問:何為先天?
答曰:心即先天。先天者,對後天而言之也,對待之說。心絕對待,方是真常,而不拒諸
相發揮,《楞嚴經》已明言之矣。
又問:心絕對待,即無極之謂歟?
答曰:無極者真空,有極者妙理,無極即有極,非有極之外又有無極也。"範圍天地而不
過,曲成萬物而不遺",樞紐陰陽,色色歸根,如此妙極,只是不見。此乃天地之先、鴻
蒙未判已前之說,然即混沌已後之事。無分先後卻有分,不是難憑一味吟;識得個中顛倒
用,心同黃土變成金。如此說先天,是先天無可言矣。然又有有言之先天,有言之先天何
也?聖凡之分矣。聖即是先天,凡卻是後天。於此,先後天俱名為後天,不得謂之先天。
先天者何?無形是也;然無形亦不獨立,憑有形者證。有形為無形之用,無形為有形之體
,即此,有形又是無形,此即動靜合一之妙,方是真空妙有之真空。
正說法,天花落下繽紛,希有罕遇好希奇,卻也是古佛禪機。
問:憑依修持法。
答曰:莫憑依。無倚依,見真心,真心不是無依倚,卻是毗盧頂上行。老禪客,作家僧,
卻也難得,只在一心,並無剩法未了義。
問:何謂神通?
答曰:妙應萬物之謂神,無在而無不在之謂通。
問:報身。
答曰:報身無報,亦強名耳,圓滿之謂也。若真有報身,即是二見矣;二而不一,一亦無
一;是真一寂照不二一。
又問:法身。
答曰:法身,義所以聚積諸法,而卻不能著得語言。
問:心有名乎?
答曰:心無名,即道亦強名。大道出於象數名言之外,何可名得?
問:生死。
答曰:分假生死,化作變易生死,仍有生死。且將這分假生死不分假變易,而輪迴短空。
空無有問,我說行蹤:飄飄一葉風,仙去若無蹤。
又問:何謂無生?
答曰:生而無生,故曰無生。無生還有一曲,汝唱一個無生曲,世間聽才是無生。
問:感召。
答曰:有得太陰精、有得太陽精者,其實還是一個,不過各人根器。
太上堂堂大道,不外日用常行,何嘗是鬼窟生涯!有一等人,將色身算作法身,求之氣運
上升,以為結胎產嬰兒張本,自高自足,不知大道沙裡淘金,金烏飛入蟾窟,皆是未生前
事,見淺者焉能窺其堂奧?說有執有,說空滯空,不識大道淵源。先從淵源探摸,的見空
劫以前自己,方知神龍變化、夫唱婦隨之理,何嘗執有?亦不執空。妙有真空、真空妙有
現於一毫端,小大相融,一多無礙,方說得鼎爐中事,超生受生一目瞭然。不是那些說話
。吾教各盡其業,素位而行,胸懷磊落光明,做得人世間頂天立地奇男子、盡孝純忠大丈
夫,方不枉人世一遭,垂千古而不朽。心中瀟灑即是仙,心中無累即是佛,心中無私即是
聖。保全汝良知良能,各人有的,並非外求,更不在肉身計較。死後一壞,黃土儘夠汝埋
,賢愚同歸,富貴一致,哪些是我?惟我這一點靈明。秋空月皎,寶鏡澄輝,烈火騰騰好
種蓮,西方路上是金仙,不用妄求除念妄,香花果實一齊鮮。
請七日,閉關端辦道功。
答曰:吾汲汲遑遑,周流四海,勸善化惡,消其黑氛上衝,引其光明善氣。故吾設教如大
海水,各隨器重。取七日是良宵盛事,人生有幾得遇其會?吾所為何事?豈不大願!即於
某日起可也。
問:「起七請功?」
答曰:「行、住、坐、臥,提醒此心,常令不昧。無時刻之間功,即接續不斷。亦不必拘
拘坐時參,不坐時便不參。然坐必以律,亦事之當然。坐三刻行一刻,飲食按時,冷暖自
護。有事照常辦事,正於辦事中即是用功處。總要唸唸從何來,念從何去。看破這窩窟賊
巢,方得大踏步直上瑤天。其餘肉身上功一概不必。吾此道肉身功在其中,一通百通,山
河大地總是吾身。些須心肝五臟穢有何辦頭!吾今日亦發憤啟迪。只要爾等福緣承當得起
,親驗親證,將這些旁門左道一概為吾辟卻。大道是甚的,性命是甚的,說哪裡話?至於
一切四威儀中,照律行持,均可參語廣多。姑拈一則因緣如何?是牛吃草,草吃牛如何?
是有無不二。如何是分開動靜,又如何是色空俱遣,遣後還有色空否?參。」
「淨業不同染業,說來凡聖齊捐,空空洞洞大光天,活活仙人出現。」
「人之生也,抱氣於澤渾之中而生質,及其覺也,而陰陽已分。嗜欲紛華,吉凶悔吝,茫
不自知。怠陰陽大判,元氣不可復,繼之以亡而已矣。其氣是天地之氣,非爾我得以私之
,其中有理存焉。善者善之,惡者惡之。墮惡趨落異類,其魄之歸,其魂之散,其感之薄
,其遇之值,皆非一類觀也。而其大端,禾不生黍,鳳不乳馬,各有不同,看人之趨向何
如耳。」
「天質愚智不同,而其所賦之必有異乎?不肖者不及,何智者又過之!此其中道之明一也
。賢者較愚者迥別,殊不知賢者未登,其實不如愚者,各自思之可也。」
「吾自設教以來,高高下下不一其致。總鑒其人之誠信與否,又有感召不同,趨向不一。
吾來此大有因緣,忙忙踏遍四海九州島,正欲於今日垂示梯航,知吾得正大光明,並非鬼
魍行藏,辟邪說,正人心,統歸於中和善氣。亦非拘拘令人如籠中鳥,又非旁門外道、枯
禪、苦節、廢時失業,以為自高。不知大道堂堂,日月常行,均皆至道,時當顯了。即纓
絡壯嚴,彌綸世界,亦不為奢,時當儉也。即一爐一幾二三子,誠敬恃側,亦不為省,豐
儉隨時,調和得中,還須放開眼界,勿泥目前堂堂男兒漢,幃幄千丈光。」
「一尊古佛顯慈航,渡得乾坤大地忙。萬象普觀無二致,心唸唸說花黃。靜夜錘聲放古寺
,風花雪月一爐香。』吾道宏深,非如谷眼,止目為仙,絕人逃世,處巖谷,以為自得。
了手閒人,消受天地、風花雪月之報,說妙談玄,周遊蓬勃島,不乏其仙,吾之道不如是
也。代天抒化,普度賢愚,同歸聖果至善,並非小溪小徑。故爾等須倍加敬慎,乘此天恩
,得獲良益。雖得益者淺深不同,各隨器量因果無不具足。道人全脈在此顯化昭靈,以為
後世及秉教向道諸人,知吾道是參贊化育之道,並非自了。旁門諸子既奉吾教,亦各發願
立心。成己成物,成物正所以自成,自成非成物不可。」
「諸人靜心聽吾言,九曲黃河天隘險,總是人心現,大地本無偏坦坦。平平渡得江河堰,
道人化跡九州島顯。遍掌乾坤日月巔,青鋒劍掛在肩頭,尋遍人間惡善,幾個兒孫相推托
,老父母反覺贅龐慶。兄和弟心下相多各存一個顏面,不知本來清淨不清淨,一味胡廝纏
。命該清淨,生來就清淨矣。命不該清淨,從或強除枝葉,亦不過是脫胎入胎,返遺下許
多孽債,又重增一種公案,依舊不了緣,添了煩惱怨。總是肉眼凡夫,止孽目前受用,不
計天理昭彰,疏而不漏。見幾個後人發越,不從孝悌陶隙中來!吾下塵凡久久,總不過勸
人安命,安命則命有了時,不清淨者自得清淨,一派和靄風。暗中鬼神頤吉神擁護,久久難化為氣,莫知何以然。左右逢源,災消福增。不然則眼前視為得計,其實暗增黑氛,氣化為難而不覺;亦莫知何以然!日見消阻,精神頹敗,鬼神奪其魄,智識不如人,頭頭走不著,不識自己愆尤,由漸而積。反怨天無天理,人無顧濟!此等凶愚,實堪痛恨,又可憐憫!故吾下界,普濟眾生,規引善果,善者答之,惡者惡之,鑒觀有赫,絲毫不爽。大善有大果。小善有小果。各引各果,亦莫知何以然而然,諳子其敬聆之!」
「常目在茲,克明峻德,聖賢學問,不異玄禪。乃世人不察三教異同,紛紛立論,真是醉
夢中狂解,跑馬看花真堪一笑!而留心斯道者,又犯喜靜惡動之弊,人人不免不知強離冤
牽,依舊不了緣。從或絕人逃世,深入山林,而山中虎豹豺狼、魍魎魑魅、暴雷烈風,令
人心驚神顫!況乎血肉之軀,衣食供給,在在需人,稍失調讓,寒署浸霪,遽成苦惱病痛
。臨時不悟,走入旁蹊,反晦學道,毫無益處,適足害人。又有一等志慕山林,不願時事
之行藏,宜否一味塵離詭異怪行,以為別於流俗,不知廢時失業,以致事體缺欠,精神日
頹敗,道也莫能解悟。不識自己起足,走入旁蹊,反言為善不昌,道不可學,此等荒談,
真堪大笑!加之邪師辟友紊亂道宗,毫釐千里,沽名釣譽,實為吾道害。噫!今日得二、
三子奮志向上,參妙透玄,為吾門寶。而學道這錮弊。以致人事滅頹,皆由自入旁門。究
竟深心起念,深堪憐憫,若能於人事中修之,則更勝於山林。吾道流傳下去,總是人事中
修持,不喜深山鬼窟,逃世絕人,作自了漢。」
「吾之得與天地同其悠久者,因體天地好生之心。爾等如果發願隨力隨才,無損於己,有
益於人。既有益於人,亦不能不損於己,然損於己,無全損之理。若全損,人得之,亦不
能消受。除非大義所在,或往因夙償,否則不必。不過隨時勉力而行,只要的當無咎,轉
禍為福,即是吉星,即是吾門抒化大弟子。他日冥冥受報,得握人間禍福柄,不亞吾也。
吾意亦非浪施,須要善會,即一言一行,有益於人,總是抒化之一端耳。」
「凡人終日閒時盡多,忙時甚少。如爾等在此,止此一事,過此便萬緒千端。其實行、住
、坐、臥總是一事,人自忙耳。故吾前云:只是當下不昧,即心不馳而意不走。省下許多
功夫,腳踏實地,隨遇而安,也不妄想,也不學道,即此便是大道。學久則神凝氣聚,渾
合無間,神力綿綿,方消得魔障,出得牢籠,上得天空,一步一步祟。」
「人情冷暖,世事變幻,頗難預料,均無一定。花開時人玩賞,花落時一堆潦草,撮不得
去。掃得淨,方是佳時共好。諸子既皈吾教,勿貪勢力,樹倒籐枯,好一堆爛柴。不可不
知塵俗念,須要勾了,何必嘮叨置心田而不放。」
「學道之士,正欲於葛籐扯絆中,方見經輪妙手。不然,何為奇才?庸俗而已。順境誰不
會過?只到逆境略加怨天尤人之心不免。殊不知平素有何功德,消受天地生養之報,還自
思量否?今而後諸子放下心,煉成靈寶人難識,消盡陰魔鬼莫侵。只須當陽一露,百句話
頭有何排遣不下,有何隔礙!本體空空,不離萬象中,包涵萬象消萬象,即此一語出牢籠
。」
問:「習靜」。
答曰:「試問足下,何時靜?何地靜?若欲此身安,是養生小木,為天地人所忌,所謂偷
懶輩也。烏得謂之學,不得謂之道。道化者,廣大高明,隨時隨處而無不通其流行也。其
化育也,道以生道,而變化出焉。乃修道者,動欲離塵去俗,殊不知和其光、同其塵,何
謂也?天以天,地以地,人以人,未離乎人,寧可遠人?況道不遠人,日用常行,無非道
也。道在天地,而為天地;道在人,而為人。存神知化,道豈遠於人耶!」
問:「人有利鈍之分,教有立言之異,如天資明健,本體透露,明足以察其機,健足以致
其決,工夫自歸於易簡,原不妨徑趨佛路,一超直入如來地。如本體昏蔽,則是致虛之功
未致,致虛即集義也。適合其宜之謂義。適合其宜,即是人心恰好處,恰好處即中也?」
答曰:「人心昏蔽,亦有臨照。不過困知生,知省力費力之別。惟照方能致虛,到恰好處
,已無安排矣。」
「言教亦有不實不盡,總是應病用藥。若各經各典拘拘一個道理,只要一部足矣。又何必
嘮嘮叨叨做下許多樺頁。有對大菩薩說者,有標指者,有為愚夫立方便者,有賢共賞者。
如(太上道德經),天機渾成,純樸歸元之作,故千古不磨。乃太和元氣。大道從此昭著,
心經由此開宗,為萬世梯航。顯於言表,而隱文奧義,實非尋常。各家注亦止注得皮毛,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百姓日用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一個人可以為善,可以為惡,或先善而後惡,或先惡而後善,總無定評。故吾不輕許也
,亦不輕慢人,安知後來不如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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